惠特曼(第2/6页)

全都是虚伪的激情洋溢。一堆东西都裹在一块布丁布里煮183!不,不!

我不要让这些东西藏在我体内,谢谢你了。

“我什么都不拒绝。”184瓦特说。

如果是这样,一个人就成了一支两头通气的管子,一切都可以从中穿过。

死尸的影响。

“我拥抱一切,”惠特曼说,“我把一切织成我自己。”185

是真的吗?当你完了以后什么也剩不下。当你弄出那首可怕的诗《同一种身份》,你自己就没什么东西剩下了。

“毫无同情心行走的人会身着自己的尸布走向自己的葬礼。”186

摘掉你的帽子吧,我的葬礼队伍正在走过来。

这可怕的惠特曼。这个后还阴魂不散的诗人。这个漏尽了灵魂的人。他的私生活全滴滴答答渗漏到世上来。

瓦特自己变成了整个世界,整个宇宙,整个永恒的时间,只要他摆脱不了他对历史肤浅的认识,就会这样。要想成为什么你必得先认识这东西不可。为了认同什么,他得先认识那东西。他无法与查理·卓别林共有同一种身份,因为他压根儿不认识卓别林。好不可惜!否则他就会做诗或赞美诗,写教堂圣歌和《电影之歌》了。

“哦,查理,我的查理,又一部新电影成了——”

一旦瓦特认识了什么东西,他就要与之认同。一旦他知道爱斯基摩人是坐在皮褡子中的,立即他也就坐在马鞍子两侧的皮褡中了。这个瓦特在皮褡子中显得矮小、面目焦黄、浑身油腻腻的。

好了,你能确切告诉我皮褡子是个什么样吗?

谁这么苛刻地要求定义?让他来看看我坐在皮褡子中是什么样吧。

我没见到过这样的玩意儿。我只见到了一位胖胖的老者,感官颇为迟钝了。

民主、全体、同一种身份。

宇宙是短暂的,加起来成了个一。

一。

《民主》、《全体》和《同一种身份》是一些极长的作品187,其答案绝对是“我自己”。

他达到了“全体”的境界。

那又怎么样呢?全是空的,空的“全体”,一只臭蛋。瓦特不是个矮小、面目焦黄、狡猾、浑身油腻腻的爱斯基摩人。可当他盲目地与“全体”认同(包括爱斯基摩人)时,他正是从一只破碎的鸡蛋中呼吸其气味。爱斯基摩人可不是矮小的瓦特。他们是一些与我不同的人,我知道这一点。油腻腻的爱斯基摩人正在我这只“全体”的蛋外面讥笑着,当然也是惠特曼的“全体”之蛋。

可瓦特拒不承认这一点。他是一切,一切都寓于他身上,他驾着灯光刺眼的汽车,沿着他既定理想的轨迹横穿这黑暗的世界。沿途他看到了一切,就像一个在夜色中开着摩托车的驾驶员看到的一切一样。

我碰巧在黑夜里睡在灌木丛中,希望蛇不要爬进我的领口。这时我看到了瓦特,他正驾着他那发狂的诗之车。我暗自思忖:那家伙看到的是怎样好笑的一个世界啊!

“同一个方向!”瓦特的车呜呜叫着朝这方向飞驰。

可是黑暗中有无数条路,更不用说那无路可走的荒野了。任何在意迷路的人都懂,甚至会在大路上迷失呢。

“同一个方向!”美国叫喊着也驾车驶去。

全体!瓦特驶到一个十字路口,撞上一个粗心大意的印第安人时大叫着。

同一种身份!民主的《全体》在摩托车后唱着,全然不顾车轮下的一具具尸体。

老天救救我,我感到像从兔子洞里爬过,逃离这些沿着《同一种身份》的轨道奔向《全体》目标的汽车。

一个女人在等我——188

他倒不如说:“女性在等待我的男性。”哦,多美的概括与抽象总结!哦,生物的作用。

“体格健壮的美国母亲们——”肌肉与子宫,她们根本不需有面孔。

我看到自然中的我,

透过迷雾,一个难以言表的

完整之人,心智健全而美丽,

看到低着的头,护着乳的双臂,

我看到的是女性。

在他眼里什么都是女性的,甚至他自己也是。大自然只有一种官能。

这是核心——儿童由女人所生,然后男人也由女人所生,

这是分娩的沐浴——小的与大的

在这里交融,随后又是发泄——

“我看到的是女性——”

如果我是他的女人之一,我会把女性与跳蚤一起给他。

总要把自己融入某个东西的子宫。

“我看到的女性——”

只要他能与之相融,什么都行。

简直太可怕了。某种白色流。

阴魂的影响。

他像所有的男人一样发现,你无法真正地融于一个女人,无论你跨越多么漫长的路程来寻她都不成。你无法坚持到底。所以你不得不放弃这种尝试转而去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