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辑 西游随笔(第7/8页)
“我们老板用人有个前提——必须孝顺。”封富强谈李金友,“你再强,再能干,你不孝顺,丹斯里李金友不用。”
这同样是吾国国粹,很明白,忠臣出于孝子,未有不孝而能忠者。
我甚至这样想,他们海外这些坚持不肯被某异域文化同化的华裔游子,期盼中国富强那份殷切诚挚,比我们中国很多人还要强烈,还要纯真。李金友公开私下场合不下四次都是同样的话:“美国三亿人,中国是十三亿,让他美国总统来管管中国看!十三亿这样一个大国,总会有点事的,但是整个国家和民族的最高利益就在稳定和发展上。”对中国大陆上的事的关注,对台湾的事,对十六大,对“与时俱进”,他们“保持一致”的心态之真,让我暗自惊叹。
这次的访问是从《二月河——三月天》为引领题目的。马来西亚最美最好的算是三月。我觉得我的名字正是个载体。大马人愿交我这个朋友,因为两个“月”加在一起就是朋友的“朋”。我很高兴自己有这样的幸运,成了民间文化和友谊的小小纽带。
风情
马来西亚的美是无须多说的,她的娟秀、美丽、姿态婀娜,看一眼便会使人终生难忘。所以我在讲演时谈印象说这个国家如同亭亭玉立姿色绝佳的少女。平均每两个人就有一部汽车,但污染控制得很好。我在马来西亚四五天,皮鞋还像刚擦过般鲜亮。街街道路交通秩序,处处看去井然,所以我又说:“如同进了大观园。”在大道上是决然见不到行人的,因为那汽车已普及得同我们的自行车一样的了。进了闹市,也不见拥挤,不听吵闹与喧嚣,阳光明媚而灿烂,晴空澄澈绝纤埃,一年到头不凋谢的浓绿阔叶,浓绿夹着蜿蜒曲折的道路,将吉隆坡扮靓了,美得令人沉醉,流连忘返。
但他们的饭菜我无法接受。冯先生除外,他是出国惯了,其余三人,也许都是土老帽,尽管主人使出浑身解数,四日八宴请我们吃,马来西亚最好的东西都奉出来了。可惜至今我无法接受“咖喱”那味道。我在吃饭上最随便的,八个字评语:“饱则饱矣,未之见妙。”每次吃饭我都有一个想头,要是吃一碗打卤面,浇上蒜泥,就美了。这事当然不能对着主人说,只是心里想想而已。主人已用尽全力,我不能伤他的情与心,更不能出难题给他。回想起,倒是拜会胡大使共进午餐吃川菜师傅做的饭菜最合胃口。
文学讲座结束那晚,冯先生写过字,已是深夜十二点半,孙玉明、王太钰二人鼓励我们:“咱们去吃大排档怎么样?”天已经很晚了,我还是忍不住他们诱惑,在夜色深沉中溜出了金马皇宫。
这里的夜市竟和中国如此相像!密排着的汽车摆在街道两旁,横七竖八的不甚有规矩,车旁便是人流,不算拥挤,但也是人头攒拥。午夜时分哪来这么多人?王太钰一边用手机和孙玉明的一位朋友联络,一手指指附近说:“这是红灯区。”
我对红灯区有自己的看法,这在我国是禁止的,这里都是金吾不禁。但我们哪个城市里没有暗娼暗妓呢?这是下一道令,或“不承认”就能“不存在”不“危害社会”的事么?事实上,因为缺乏了管理,性病、艾滋等等的蔓延根本失去控制,国家也少了税收,黑道社会,无良警察、流氓,得以更方便地欺压这些最底层的女人……既如此,何必掩耳盗铃?但这是社会学家与政治家的事,我还是到大排档吃中国餐吧!
这里和我们北京上海与南阳的大排档小吃店毫无二致,敞露的店口与店铺同宽,一旁厨房,人行道和店内摆着劣质饭桌,但上来的饭菜还算中国的地道,大家吃得兴高采烈。喝了些啤酒,虽说外头陪客妓女叽叽咯咯的笑声有点烦,我们仍是人人心满意足。直到三点钟,玉明同学开车,我们打道回“宫”。
回程路上出了点儿插曲,中途有几个警察拦住了我们的车。孙玉明在车中,向外指指:“请你来看马来西亚的腐败。”我透帘外望,只见那警察很严肃地说着什么。玉明同学不慌不忙取出执照什么的,下面压着一沓钱一块递上去。那警察也就眉开眼笑了,一手打开车门,一手让着“请”司机上车。双方都做得相当养成有素。司机车门一关,笑着说:“我给了他两百。平时只要五十马布就可以了,今天我喝了啤酒,凌先生又在车上,出了麻烦要出新闻的,便宜这小子!”
马来西亚还有些事,至今也不能明白。到马六甲海峡,我们基本没有下车。在车上观景自然是走马观花。看见路旁一座郑和的石像在铁栅中,不知已尘封几时。但一只海盗船,不知是西班牙、葡萄牙还是哪国的,却堂而皇之地,在海湾供人观赏游览。郑和七次下西洋吧,到马来西亚几次?我记不清楚了。带去的是明王朝的优质产品和友善之情,不曾对马来西亚有寸草尺地的主权要求,那侵略来的海盗船,何以比郑受到青睐与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