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谱(第15/17页)

还在营业,在滑雪季结束之前,我每周都会去一次。九月三十日是SSAWS营业的最后一天,我在那里滑完最后一次时,居然有种要哭的冲动。

不过,我并不是满脑子只想着玩,工作也有不小的进展,陆续出版了《湖边凶杀案》、《时生》、《绑架游戏》三部作品。时隔六年,我又一次在一年之内出版三部长篇小说。各位想必都知道,其中《湖边凶杀案》和《绑架游戏》已经改编成电影了。我个人觉得《时生》一书是最适合搬上荧幕的,但是显然我不太懂影视圈从业人员的想法。

更让我搞不懂的是出版业的将来。现在真的已经到了图书滞销的时代了,当然,这跟不景气的经济状况也有关系。对个人来说,买书钱有可能是最先削减的开支——去一趟图书馆就可以免费借阅各种畅销书,图书出租业也应运而生。我认为,无论以何种形式,只要阅读这种文化活动能继续下去就好。然而,现在问题在于书能不能继续做下去。出书就得花钱,但这笔钱谁来负担?国家一分钱也不会出的。那么,这笔钱从哪里来呢?事实上,负担这笔钱的除了读者,再无他人。读者买书需要花钱,而这些钱又会返回出版社成为出版新书的资金。如果没有“为读书而掏钱买书”的人,新书也就出不了了。作家也要生活,就算图书馆增加了几万名借阅者,租书店租出了几千本书,出版社和作家都无法从中获利。所以,我要为“肯掏钱买书的人”写故事,让他们觉得自己付出了金钱,获得了相应的乐趣。当然,手头不宽裕而去图书馆借书的人还是占大多数吧,我完全没有指责他们的意思,请大家好好利用公共设施,尽情享受阅读的快感。不过,千万要记得对那些“肯掏钱买书的人”说声谢谢,因为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新书可看了。

二〇〇三年

从今年开始,更确切地说,是从去年年末,我就迷上了滑雪。因为去滑雪场的次数太多,我就琢磨着写写关于滑雪的随笔,顺便也可以把滑雪的钱纳入写作经费中。结果,这个想法遭到了大家的一致鄙视。不过,也正因为开始对滑雪着迷,我不断收到同样喜爱这项运动的同行的邀约,比如二阶堂黎人先生、贯井德郎先生、笠井洁先生……把怪人作家黑田研二也列出来好了。

雪化完了,随笔的题材也没有了,于是我开始挑战一些新项目,冰壶就是其中一项。但是,我玩冰壶的时候出了一点儿事故,脸上缝了二十五针,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过,我儿时摔歪的鼻梁却因此正过来一些,我心里多少有了点儿安慰。

《绑架游戏》改编成电影时,改名为《g@me》。我这个原作者也在片中露了一面,但是因为只是一闪而过,几乎没人看出来——明明我还是本名出演的呢。

值得一提的是,母亲去年住院了,是因为要动腹部大动脉瘤手术。事实上,当时母亲还患有胆管癌。她本人并不知道癌症的事。后来,母亲感染了金黄色葡萄球菌,引起了并发症,身体十分虚弱,两个手术都无法施行了。她本来就年事已高,所以医生建议“回家休养比较好”,这话也就是表明他们回天乏术了。

回到家的母亲似乎恢复了健康,就像已经痊愈了一样。她还去看了电影《g@me》,称赞主演藤木直人先生“长得真帅啊”,这话一点儿都没错。

这一年我还出版了《信》、《杀人之门》和《我是冷面老师》这三部作品。

二〇〇四年

精神得就像病已痊愈一样的母亲在新年伊始再次住进了医院。没有任何治疗,癌症当然不会凭空消失,而且大动脉瘤也扩张了。然而,即使住院,医生也无计可施。我一次次返回大阪,召开家庭会议。

两个姐姐真是家里的大救星。她们不眠不休地照顾母亲,让我万分感激。

但是,不管多么无微不至的照料,依然无法阻挡癌细胞的肆虐。六月三日,母亲撒手人寰。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人手忙脚乱——守灵、葬礼事宜、通知亲朋好友等等,忙得连睡觉的工夫都没有。丧主是父亲,但是他把事情全权交给了我这个儿子,连葬礼上的致辞也让我出面。尽管如此,父亲仍不忘再三嘱咐:“葬礼要办得隆重一点儿啊!”

那时,《嫌疑人X》(出版时改名为《嫌疑人X的献身》)正在连载,而我只得向编辑部请求暂停一段。作为作家出道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没有按照原定时间交稿,同时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对父亲说:“哪天您老人家大行了,可不要赶在我截稿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