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七岛游(第6/9页)
出发总是美丽的,尤其是在一个阳光普照的清晨上路。
车子出了城,很快的在山区上爬上爬下,只见每经过一个个的小村落,都有它自己的风格和气氛。教堂林立,花开遍野,人情的祥和,散发在空气里,甚如花香。更令我们惊讶的是,这个被人尊称为唐·米盖的老司机,他不但开车、卖票、管人上下车,还兼做了民间的传信人,每经过一个山区,他就把头伸出窗外,向过路的村人喊着:“喂!这是潢儿子的来信,那是安东尼奥托买的奖券,报纸是给村长的,这个竹篮里的食物是寡妇璜娜的女儿托带上来的。”
路上有等车的人带着羊,掮着大袋的马铃薯麻袋,这个老司机也总是不慌不忙的下车去,打开车厢两边的行李仓,细心的帮忙把东西和动物塞进去,一边还对小羊喃喃自语:“忍耐一下,不要叫,马上就让你下车啦!”
有的农妇装了一大萝筐的新鲜鸡蛋上车,他也会喊:“放好啊!要开车啦,可不能打破哦!”
这样的人情味,使得在一旁观看的我,认为是天下奇观。公平的是,老司机也没有亏待我们,车子尚未入高山,他就说了:“把毛衣穿起来吧!我多开一段,带你们去看国家公园。”
这个司机自说自话,为了带我们观光,竟然将车穿出主要的公路,在崇山峻岭气派非凡的大松林里慢慢的向我们解说着当前的美景,全车的乡下人没有一个抱怨,他们竟也悠然的望着自己的土地出神。车子一会儿在高山上,一会儿又下海岸边来,每到一个景色秀丽的地方,司机一定停下来,把我们也拖下车,带着展示家园的骄傲,为我们指指点点。“太美了,拉芭码真是名不虚传!”我叹息着竟说不出话来。
“最美的在后面。”唐·米盖向我们眨眨眼睛。我不知经过了这样一幅一幅图画之后,还可能有更美的景色吗?
下午两点半,终站到了,再下去便无公路了,我们停在一个极小的土房子前面,也算是个车站吧!
下车的人只剩了荷西与我,唐·米盖进站去休息了,我坐了六小时的车,亦是十分疲倦,天空突然飘起细细的小雨来,气候带着春天悦人的寒冷。
荷西与我离了车站,往一条羊肠小径走下去,两边的山崖长满了蕨类植物,走着走着好似没有了路,突然,就在一个转弯的时间,一片小小的平原在几个山谷里,那么清丽的向我们呈现出来,满山遍野的白色杏花,像迷雾似的笼罩着这寂静的平原,一幢幢红瓦白墙的人家,零零落落的散布在绿得如同丝绒的草地上。细雨里,果然有牛羊在低头吃草,有一个老婆婆在喂鸡,偶尔传来的狗叫声,更衬出了这个村落的宁静。时间,在这里是静止了,好似千万年来,这片平原就是这个样子,而千万年后,它也不会改变。
我再度回想到那幅令我着迷了的油画,我爱它的并不是它的艺术价值,我爱的是画中那一份对安详的田园生活的憧憬,每一个人梦中的故乡,应该是画中那个样子的吧!荷西和我轻轻的走进梦想中的大图画里,我清楚的明白,再温馨,再甜蜜,我们过了两小时仍然是要离去的,这样的怅然,使我更加温柔的注视着这片杏花春雨,在我们中国的江南,大概也是这样的吧!
避秦的人,原来在这里啊!
女巫来了
车子要到下午三点钟再开出,我们坐在杏花树下,用手帕盖着头发,开始吃带来的火腿面包,吃着吃着,远处一个中年女人向我们悠闲的走来,还没走到面前,她就叫着:“好漂亮的一对人。”我们不睬她,仍在啃面包,想不到这个妇人突然飞快的向我扑来,一只手闪电似的拉住了我的头发,待要叫痛,已被她拔了一小撮去,我跳了起来,想逃开去,她却又突然用大爪子一搭搭着荷西的肩,荷西喂、喂的乱叫着,刷一下,他的胡子也被拉下了几根,我们吓得不能动弹,这个妇人拿了我们的毛发,背转身匆匆的跑不见了。“疯子?”我望着她的背影问荷西,荷西专注的看着那个远去的人摇摇头。
“女巫!”他几乎是肯定的说。
我是有过一次中邪经验的人,听了这话,全身一阵寒冷。我们不认识这个女人,她为什么来突袭我们?抢我们的毛发?
这使我百思不解,心中闷闷不乐,身体也不自在起来。
加纳利群岛的山区,还是请求男巫女巫这些事情,在大加纳利岛,我们就认识一个住城里靠巫术为生的女人,也曾给男巫医治过我的腰痛。可是,在这样的山区里,碰到这样可怕的人来抢拔毛发,还是使我惊吓,山谷的气氛亦令人不安了,被那个神秘的女人一搞,连面包也吃不下去,跟荷西站起来就往车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