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送你一度温暖(第16/16页)

几天后男人回了家,却依然虚弱。仿佛,他彻底恢复起来的日子,遥遥无期。狐急了,到处找方子。她熬一锅粥,再熬一锅粥;找一位老中医,再找一位老中医。狐是一只旋转的陀螺,不让自己停下。终于,狐找到一个偏方。

狐总在夜里出去,似一只觅食的蝙蝠。男人问你干嘛呢?狐说找蝉蜕。男人说这么晚了。狐说只有晚上才找得到。男人说明天吧。狐说明天就被小孩子们抢走了。男人说你不怕?狐说,怕。男人欠了欠身子,汗便流下来。狐说别动。你歇着。我没事。黑暗咬人吗?吃人吗?我又不是小女孩了。

男人尴尬地笑。

狐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放进砂锅,煨在火上,慢慢熬成一副中药。狐去接电话。男人扶着墙,走进厨房,偷偷掀开盖子,看里面的内容。

男人在砂锅里,看到一只张牙舞爪的毛毛虫。

男人说你弄的?狐说是,药铺里没有卖。男人说怎么弄的?狐说抓的。男人盯着狐,狐聪敏,娇羞,亭亭玉立。女人的狐和女孩的狐一样迷人。可是女人的狐,不再胆小。

因为他。

男人揽了狐,吻她。男人心里盈满感动,浩瀚如湖。

一只蟑螂爬过男人的脚。狐操起一本杂志,英勇劈杀。

男人终于康复。或许因为狐的中药,或许什么也不因为。康复后的男人,辞去分公司的职务,一心一意,守着狐。

狐再一次变得胆小。从男人康复那天,她就回归成胆小的狐。她怕老鼠,怕黑暗,怕蟑螂和毛毛虫,怕一段朽木和一只苍蝇。她怕你想到和想不到的东西。胆小的狐,一惊一乍的狐,让男人倍加怜爱。

是狐一直装成胆小,还是她后来装成胆大?这问题男人不去想。即使想,也想不明白。

胆小的女人,总会衬托出男人或真实或虚假的勇敢;可是,总有一些时间,胆小的女人,会比男人,表现得更加的无畏。

这无畏,或为男人,或为家。

尽管那时,这些胆小但无畏的女人,会和狐一样,战战兢兢地,一边哭,一边从树上,摘下一只张牙舞爪的毛毛虫。

我认为,所有的女人,都胆小,所有的女人,都是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