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得出去,又是另一片天空(第2/7页)

“这种干货,在另一个岛上还能买到。”

我把冬菜撒进汤中调味,洋客人会做椰菜汤,但没有了冬菜,味道差个十万八千里。

冬菜也能加在肉碎中,塞进吊桶鱿鱼,蒸也好,焗也好,事前做好,等客人来时在微波炉叮一叮,就能应付。

银鳕鱼煮咖喱,但教苏美璐说要先煎一煎,才没腥味,肉也不会松散。

几尾小鱼拿去炸,只要小岛上能找到的,什么鱼类都行。秘诀是炸完之后,待凉,再翻炸一次,炸到骨头都酥了,一定香脆。

接着用糖和酱油红烧肉,什么肉都行。再来一道汤,用江瑶柱褒红葡萄。

最后是甜品,把几粒肥大的西红柿,水滚三两分钟,即刻倒入冰水中,肉一收缩,皮就脱开。另一厢,溶了鱼粉,加白酒,很快地做成一个白酒西红柿咖喱来压轴,这一餐,骗得过洋人。

做人

从小,父母亲就要我好好地“做人”。做人就是努力别看他人脸色,做人,也不必要给别人脸色看。生了下来,大家都是平等的。人与人之间要有一份互相的尊敬。所以我不管对方是什么职业,是老是少,我都尊重。(蔡澜语录)

你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变成了食家。

大概是在某报纸上写餐厅批评开始的。我从不白吃白喝,好的就说好,坏的就说坏。读者喜欢听吧。

我介绍的不只是大餐厅;街边小贩的美也是我推崇的,较为人亲近的缘故。

为什么读者说我的文字引人垂涎?那是因为每一篇文字,都是我在写稿到天亮,肚子特别饿的时候下笔。秘诀都告诉你了。

被称为“家”不敢当,我更不是老饕,只是一个对吃有兴趣的人,而且我一吃就吃了几十年,不是专家也变成专家。

我们也吃了几十年呀!朋友说。当然,除了爱吃,好奇心要重,肯花工夫一家家去试,记录下来不就行吗。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食家的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变成了茶商。

茶一喝也是数十年。我特别爱喝普洱茶,这是因为来到香港,人人都喝茶的关系。普洱茶只在珠江三角洲一带流行,连原产地的云南人也没那么重视。广东人也很聪明,知道普洱茶去油腻,所以广东“瘦”人还是多过胖人。

不过普洱茶是全发酵的茶,一般货色有点霉味,我找到了一条明人古方,调配后生产给友人喝,大家喝上瘾来一直向我要。

不堪麻烦地制出商品,就那么糊里糊涂地成为茶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卖起零食来。

也许是因为卖茶得到了一点儿利润,对做生意发生了兴趣。想起小时候奶妈废物利用,把饭焦炸给我们吃,将它制成商品出售而已。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开起餐厅来。

既然爱吃,这个结果已是理所当然的事。在其他食肆吃不到的猪油,只有自己做。大家都试过捱穷时吃猪油捞饭的日子,同道中人不少,大家分享,何乐不为?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生产酱料。

干的都是和吃有关的东西,又看到xo酱的鼻祖韩培珠的辣椒酱给别人抢了生意,就兜起她的兴趣,请她出马做出来卖。成绩尚好,加多一样咸鱼酱。咸鱼酱虽然大家都说害怕会生癌,怕怕。但基本上我们都爱吃,做起来要姜葱煎,非常麻烦,不如制为成品,一打开玻璃罐就能进口,那多方便!主意便产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有了一间杂货店。

各种酱料因为坚持不放防腐剂,如果在超级市场分销,负责冷藏吃坏人怎么办?只有弄一个档口自己卖,请顾客一定要放入冰箱,便能达到卫生原则,所以就开那么小小的一间。租金不是很贵,也有多年好友谢国昌看管,还勉强维持。接触到许多中环佳丽来买,说拿回家煮个公仔面当下菜。原来美人也有寂寞的晚上。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推销起药来。

在澳大利亚拍戏的那年,发现了这种补肾药,服了有效。于是介绍给朋友,大家都要我替他们买,索性我就开始代理。澳大利亚管制药物的法律极严,吃坏人会将人告到仆街,但这是纯粹草药炼成,对身体无害,卖就卖吧。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写起文章来。

抒抒情,又能赚点稿费帮补家用,多好!稿纸又不要什么本钱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忘记了老本行是拍电影。

从十六岁出道就一直做,也有四十年了,我拍过许多商业片,其中只监制有三部三级电影,便给人留下印象,再也没有人记得我监制过成龙的片子,所以也忘记了自己是干电影行业的。

这些工作,有赚有亏,说我的生活无忧无虑是假的,我至今还是两袖清风,得努力保个养老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