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难忘的一个“国特”(第11/28页)
我最后一次去南京,毛局长把我当作亲信,对我说:“郑介民岂有此理,他想出卖团体,向领袖建议,把交警改编为一个军,由吉章简任军长。”
交警总局有交警十八个总队,每一个总队的兵力超过一个团,火力超过一个师。一个军顶多辖三个师,吉章简为什么不干十八个总队的总局长,而要干一个军长呢?介民先生又为什么做这种建议呢?在情理上,都不会有这种荒谬的事情。我说:“毛先生!你比戴先生如何?以戴先生那样了不起,都离不开介民先生,而要用他,你为什么就不能容忍他呢?”
我说的是肺腑之言,完全是为他着想。可是毛局长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非常难看,笑容消失了。他再没有说什么,我告辞出来,他也没有任何表示。在他的下意识中,我是站在郑介民一边,我已潜伏下杀身之祸,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后来我才知道,凡是顺从着毛局长骂郑介民的,他就认定是亲信,否则,就认定是“郑派”了。周伟龙想干交警局长,毛人凤又想把吉章简赶走,于是,周伟龙跟着毛人凤大骂郑介民,就成了毛局长的亲信,和潘其武三个人跟到戴先生灵前,磕了头,拜为把兄弟。不久,吉章简被打倒,周伟龙做了交警总局长。周伟龙眼里哪里瞧得起毛人凤,做了局长就不买账了。结果,周伟龙还是被他的把兄弟宰了。死的是不是冤哉枉也?他死前在牢里和我碰过头。
毛人凤的政治戏法
三十七年(1948)3月行宪国民大会开第一次大会于南京国民大会堂。毛人凤先生曾经玩了一次政治戏法,玩得非常高明、非常成功,得到领袖的信任,从此身价百倍,巩固了他的政治地位。事隔三十年了,至今回想起来,犹觉毛人凤先生玩政治,确有一套,可叹为观止。
山西出席代表一百一十六人,我是我们交城县选出的代表,也出席了大会。代表有五人没有出席,傅作义和王应尊(胡宗南的师长)因有军事任务请假,孔祥熙在国外,也请假。赵召南和吕存恭不知何故没有报到。代表团由梁化之兄率领,行动非常一致,为他省所不及。当时副总统竞选非常激烈,情况空前。参加竞选的有于右任、孙科、莫德惠、李宗仁、程潜五人,拉票积极,各显神通。阎百川先生对山西代表曾做交代,共产党叛乱,国家艰难,选举副总统,希望代表们尊重总裁的意见,总裁要谁担任副总统,山西的票子就投给谁。阎百川先生老成谋国,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措施,应当让总裁知道,于是,我报告了保密局,这立刻就变成了毛局长的政治资本。
毛局长造了一本九百多人的名册,呈报领袖,说这本册子是保密局控制的代表。虽不到总人数的五分之二,确实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问题是毛局长是不是真能控制这九百多人?保密局的同志当选为国大代表的,还不到一百人,而这些人当选为代表,都是凭个人的关系,保密局对任何人并没有帮过任何忙。所以,保密局的同志,毛局长也未必能控制,怎么能控制九百多人呢?
毛人凤先生事先做了一次很有益的调查工作,他要求每一位和保密局有关系的代表,把个人能够影响投票、支持中央希望选出的副总统的代表姓名,报告备查。他所造的名册,就是根据这些报告编造的。他既然知道山西的一百一十一张票子,一致支持中央希望选出的副总统,于是列入他控制的名册内,呈报领袖,并没有把阎百川先生的指示,据实报告,实为遗憾。
当时领袖未必注意这一本名册,可是,到了选举副总统的时候,没有一个候选人的票子能够当选,很显然地,李宗仁的票子要比孙科的多,中央就非常紧张了,一票也势在必争,何况九百多票呢。事情就那么凑巧,山西代表的选票都投入第八票箱,当第八票箱开出的票子都是孙科的时候,毛局长的名册就起作用了。从第八票箱开票的结果,证实了毛局长控制的名册是真实的,这引起了领袖重视,表示欣慰。
副总统选举结果,李宗仁当选了,领袖非常生气,这真是国家的大不幸,不到一年,大陆就断送在李宗仁的手里。据说,选举完毕,领袖曾召见陈立夫先生,责备他说:“你身负组织责任,对选举票都控制不了,还不如毛人凤。”
副总统选举完毕,保密局曾招待山西全体代表,以酬谢被利用之功。但毛局长向领袖报告,他能够控制山西代表,完全是李广和的力量。山西代表一致投孙科的票,那是阎百川先生的明智指示,梁化之兄领导有方。说李广和能够控制山西代表,真是天晓得。哪一个山西人不知道李广和的老婆刘秋芳是毛人凤先生的情妇,狗屁倒灶,李广和明明是个活乌龟,没有一个人看得起他。说山西代表控制在一个活乌龟手里,那对山西代表真是无上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