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达大师莱昂诺尔,为了生活(第5/9页)

莱昂诺尔俯身温柔地跟它解释:

“嗯,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猫,我养了一只安哥拉长毛猫,它的名字叫贝拉,我很喜欢它。所以,你要和它好好相处哦。”

说着,她解开了它脖子上的项圈和皮带。这是之前那位好心兽医的友情赞助。

“它们第一次见面,可能还是拴着它比较好。”我有点儿不放心。

“我不这么觉得。如果拴着它的话,它会觉得自己处于劣势,它知道我是出于害怕才这么做的,于是,它就会变得非常有攻击性,因为它不知道要怎么做。我害怕,所以它也害怕。这种害怕是能感觉得到的。”

好吧,你都这样说了,就这样吧。之前我看到过好多次猫和狗纠缠在一起,想把它们分开可不容易,还要防止自己被误伤。我们走进了一间很大的客厅。一只黑色的安哥拉长毛猫卧在一张矮几上,微笑着(说一只猫在微笑有点儿不靠谱,但是我确定,它真的在微笑)等着自己的女主人。我感觉到身边的狗突然紧张起来,发出低沉的吼声。眼看着它朝那只猫扑了过去,我惊叫了起来,莱昂诺尔也马上轻柔地说着“嘘——”。贝拉看起来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惊着了,就那么看着这条狗,一动也不动。狗狗的大嘴停住了,距离贝拉的头也就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接下来的一幕更神奇,贝拉张开嘴,叫了一声,似乎在表示谴责。狗狗看了看贝拉,贝拉转过头来看着莱昂诺尔,好像在对眼前发生的超现实主义的这一幕求个解释。一般来说,贝拉应该害怕的,它应该喵喵叫着跳开,然后狗狗在后面追它,如果被狗狗抓到,它就死了。

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个画风,因为贝拉一点儿也不怕。它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受影响,而对面的大狗也像是开了个玩笑。人和动物是无法进行比较的,但是很多时候,动物的行为和人的行为很相似,这些行为是十分珍贵的教材,尤其是最基础的行为,比如说恐惧。

“狗狗,欢迎你!”莱昂诺尔笑了,“来吧,一会儿我给你来点儿吃的,你需要吃点儿东西。这次咱们先吃点儿猫粮搭配格鲁耶尔奶酪。以后,一切都会给你准备好的。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一起洗澡,你闻起来臭臭的,皮毛看起来也暗淡无光,我觉得你身上一定长满了跳蚤。”

说着,她脱掉靴子,我注意到她穿了一双绿色的厚羊毛袜,在我眼里真是可爱极了(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儿傻,但是我真的清楚地记得这些)。

我觉得那时候我一定跟遭到电击了似的。莱昂诺尔一定从我的表情里察觉到了什么。就像散落的电线,多年以来一直通电的电线,刚刚终于集中到了一起。巨大的冲击让我陷入了迷茫。脑子里乱成一团:无数人在脑海里闪过,扎克、田中先生、黛丝夫人、莱昂诺尔、斯格瑞芬法官,甚至还有这条大狗。我明白这一切的解释和解决办法在于这场情感的蔓延,在于记忆,在于那些自己根本没走心、没明白、没感受到的所见所闻。

一个人,一条狗,一只猫,全部化身莱昂诺尔的追随者,跟着她进了厨房。厨房很宽敞,装修得很简单,但是确实是一个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厨房,一进去就有要做饭的冲动。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画风,和莱昂诺尔一样,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明亮的房间,家具和地毯并不奢华,但是很漂亮,因为有人欣赏它们,维护它们。两张水牛皮的长靠背椅,皮面上有轻微的划痕,但是依然能看出曾经的辉煌。然后就是书,木制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像图书馆似的。地上散落着好多脚凳,皮质的、针织的、亚麻的、天鹅绒的,应有尽有。

大狗坐在地上,耐心地等着,眼睛追逐着莱昂诺尔的身影。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就成了它的主人和救命恩人。它的短尾巴快速地在地面上来回扫着,一边吃着自己饭盆里的食物,一边不时地瞥我们一眼,它很不安,它不确定这些是否是给它的,不确定我们是不是要把这些食物都给它。莱昂诺尔轻声地向它保证,它放松了下来,躺到了黑白相间的地砖上,吃饱了,满足了。我靠着墙,看着莱昂诺尔准备午餐,不时地问她:

“需要我帮忙吗?”

每次她都会笑着对我说“不用”。

说实在的,自从卡特琳娜姨妈过世之后,我再也没看过女人做饭。除了斯蒂芬妮,但是那不一样,她是给自己的丈夫做饭。我的意思是没看过别人“给我做饭”。坦白说,也不是没人给我做饭,只是在这之前,我没这样想过罢了。但是那个时候,莱昂诺尔的动作在我眼里美得像芭蕾,令人沉醉。好吧,我被她的魅力迷住了,简直可以说是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