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要贪图舒适,面对重压和困难,要勇敢地接受挑战。(第6/9页)

大多数孩子都用抗生素或滴耳剂来消除炎症,可对我来说,这些方法要么不准用,要么不奏效。我的医生不喜欢用抗生素(他觉得人们都是在过度使用抗生素),滴耳剂又不管用。在我五岁到十六岁之间,医生曾经四次在我耳膜上切开小洞,插进一根小塑料管,把里面的液体导出来。

每年夏天,我至少有两周是在被耳痛折磨着,或者是在用拇指狂戳自己的耳朵。每到晚上更是疼得睡不着觉。家里没有人会抱怨我夜里哭,但是我会在家里找各种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这样就不会打扰到别人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经历会给成年之后的我带来什么样的影响,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就像我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面对困难时别无选择一样,也许我从小就在学着如何面对重压和困难,勇敢地接受挑战。

* * *

在我高一那一年,我承受了来自学校和家庭的双重痛苦——这是那种我宁愿耳朵疼也不愿去经受的痛苦。

我上的是傻瓜高中(真的,学校就叫这个名儿),一所天主教男校。我最不喜欢的一堂课就是体育课。我喜欢课上的活动,但是讨厌每次下课要做的事情:洗澡。因为对一个信奉天主教的男孩儿来说,像亚当和夏娃被赶出伊甸园时那样赤身裸体是一件罪恶羞愧的事情。

每次洗澡我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由于我们所有人都是天主教徒,所以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守规矩:管好自己,洗好就出去,穿好衣服,不准开玩笑。

但是刚上高一三个月之后,这条规矩就被无情地践踏了,而我则非常不幸地成为了这次“惨案”的受害者,那件事造成的阴影一直笼罩着我整个高中四年的生活。

那天洗澡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同学突然抬起头对着天花板大喊:“嘿,你们都看见了吗?韦伯洗澡的时候小鸡鸡都竖起来了!”他就站在和我隔着6个储物柜的地方,而且是同一排。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上露出的那种狂妄的笑容。

我僵直地站在那里,盯着我的储物柜。我要不要回应,就傻站在这里吗?也许没人听见他说什么。也许我假装没听见就好了。

他竟然又重复了一遍,这话就像一根带电的赶牛棒戳中了我。随后,另一个男生也跟着起哄,接着其他男生也纷纷加入这场哄闹。我想让大家把这当作一个玩笑,于是就说:“不错啊,肖恩,这玩笑挺有意思。”

“少来啦,韦伯。别假装没有这回事儿啦,兄弟。”他回答说。

然后他又扯着嗓子对着天花板喊道:“大家洗澡的时候最好带上有绳儿的肥皂,防着点儿韦伯,省得他在你背后攻击你。”当时我感觉胸部就像受了一记重拳,于是立刻冲出了储物室,祷告上帝让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然而这才只是个开始。

在高一接下来的时间以及高二整整一年里,我都因为这件事而被奚落。在我高三时,学校与一所女子中学合并改名为克热汀-德拉姆学校之后,对我的这种嘲弄仍在继续。

这种经历是很难客观地去描述的。其实我并不是一直被大多数同学不停地欺负。这种嘲弄也只是间歇性的,而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我的心里往往就充满了恐惧。

不管我说什么或做什么——比如,一笑置之,沉默不语,不以为然,或是指责他们无凭无据,以武力相威胁——这些都无法让这场噩梦结束。当发现口头上的嘲弄已经不足以激怒我之后,有人就在我的储物柜上刻上“小鸡鸡”和“鸡鸡男”。

我妈妈想让学校管理层出面解决这件事情,结果却让我受到新一轮的嘲弄,比如“看啊,还得让他妈妈出面来帮他解决问题”。

这是我一生当中遇到过的最痛苦最棘手的社交问题。我再也不想回到那段时期了,但是现在回头想想,那段经历其实给我留下了宝贵的财富:我锻炼了自己的危机处理能力,而这种能力对我以后的生活至关重要。

我读高一那年,来自家里的压力也很大。我的母亲受够了父亲的饮酒问题,以及他给这个家带来的影响。其实父亲并不会喝醉之后打人或者酗酒成瘾,但是饮酒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一种调剂了。他的工作因此受到了影响,还和另一个女人有染。他不止一次在车道上撒酒疯,差点儿把警察都招来了。母亲把他赶出了家门,说他如果不把酒戒了,就永远别再进家门。

父亲和母亲分居四个月了,我们不知道父亲还会不会回来,但是说实话,我觉得无所谓。尽管我们都知道,父母之所以分居,问题并不仅仅在于父亲饮酒这件事儿,但这都不重要了。每天看着母亲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地掉眼泪,我们就非常气愤,特别想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