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第6/6页)

"克吕旭先生,您看一棵白杨树占多大的地盘,"格朗台说。"让!"他朝一个工人喊道,"拿……拿……你的尺子……四……四边量……量。""每一边八尺,C工人量过之后,说。

"四八三十二,一棵白杨糟塌三十二尺土地,"格朗台对克吕旭说,"我在这一排种了三百棵白杨,对不对?那好……三百……乘……乘……三十……二……就是说……它们吃……吃掉我……五……五百堆干草;再加上两边的,总共一千五;中间几排又是一千五。就算……算一千堆干草吧。""好,"克吕旭帮朋友计算:"一千堆这样的干草大约值六百法郎。""应该说……说……一千二百法郎,因为再割一茬,又能卖三四百法郎。那么,您……您……算算……一年一……一千二百法郎……四十年下来……再加……加上利……利息……总共……多少,您知……知道。""算它有六万法郎吧,"公证人说。

"得了吧!总共……共……只有六万法郎。那好,"老葡萄园主不结巴了,"两千棵四十年的白杨还卖不到五万法郎。这就亏了。我发现了这个漏洞,"格朗台趾高气扬地说。"让,你把树坑都填平,只留下在卢瓦河边的那一排不填,把我买来的白杨树苗栽在那里。河边的树木靠政府出钱施肥浇水,"说着,朝克吕旭那边一笑,鼻子上的肉瘤跟着轻微地一动,等于作了一个挖苦透顶的冷笑。

"明摆着,白杨只该种在荒脊的地方,"给格朗台的盘算吓得目瞪口呆的克吕旭随口应付道。

"对了,先生,"箍桶匠话里有刺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