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7/13页)

杜卫东问道:“援朝,你刚才说有事要商量?你说吧,什么事?”

李援朝说:“你们听说过‘小混蛋’吗?”

一听“小混蛋”仨个字,大家都炸了。

“最近刚听说,原先没这一号呀?我正要找他呢,前些日子我的一个朋友被‘小混蛋’插了,膀胱都扎穿了,这小子手够黑的。”

“这小子已经伤了十几个人了,听说见面连话都不说,出手就是一刀,专往要害地方捅。”

“真他妈邪乎,没见过这么狠的人。”

李援朝说:“他出手极快,自称是‘京城第一杀手’,我要找你们商量的就是这件事。”

杜卫东问:“抓住他,废了他?”

“对!”李援朝点点头:“不废了他,咱们早晚被他废了。这家伙真是疯了,他不是对着某个人来的,而是冲咱们老兵来的,不管有仇没仇,出手就杀人,到现在为止,没出人命是运气好,他的动机是杀人。”

“抓住他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杀了他吧?闹出人命来事就大了。”地雷说。

李援朝老谋深算地说:“这家伙一身血债,公安局要是抓住他恐怕也得判死刑,咱们当然不能蛮干,要干得有理,我准备先去公安局报案,而且主动要求协助公安机关捉拿他,公安局总不会拒绝吧?好,有了这话就好办,凭小混蛋的性格,他决不会束手就擒,只要他反抗,就干掉他,这是正当防卫。”

钟跃民说:“逮他还不容易?下星期一《红色娘子军》该公演了,小混蛋手里有票,他肯定会去,咱们就在剧场里收拾他。”

“还有一个星期呢,也许就在这一个星期里谁就丢了命。”李援朝说。

“听说他最近老在展览馆,动物园一带活动,咱们多派点儿人去,把那一带监控起来。”杜卫东显得迫不及待。

“千万别打草惊蛇,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李援朝咛嘱道。

钟跃民家的客厅永远是高朋满座,通常客厅里总不少于七八个人,那是他一生中最悠闲的日子,时间多得难以打发,袁军和郑桐也是如此。这几天,钟跃民正兴奋着,周晓白把《基度山恩仇记》这本极难找的书借给了他整一个星期,这真是天大的面子,通常这样的书能借给你二十四小时就已经很够意思了。钟跃民把这本书仔仔细细看了两遍,于是有了资本,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给袁军、郑桐等人讲《基度山恩仇记》的故事,袁军等人听得发呆。

“……美茜蒂丝的儿子阿尔培认为基度山伯爵背后诋毁了他父亲,使他的家族名誉蒙受了耻辱,于是决定在剧院里向基度山伯爵提出决斗,十九世纪的法国贵族有个毛病,要把手套扔在对方的脸上,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种举动表示双重的意思,一是表示挑战,二是表示侮辱。人家法国贵族比较文明,扔手套表示挑战,不象咱们这帮人,一不高兴大板砖就拍过去了……”

袁军等听众大笑起来。

“袁军,要是你在剧院里让人家把手套摔在脸上,你怎么办?”钟跃民问。

“我一菜刀剁了丫的。”袁军凶相毕露地回答,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有失风度。

“你们听听,什么话嘛,流氓就是流氓,永远成不了贵族,你当人家基度山伯爵到剧院听歌剧还带着菜刀?象基度山这种身份的人要是让人把手套摔在脸上就太丢份了,他没等对方摔手套,就主动把手套从阿尔培手里拉过来,彬彬有礼地说:我就算您的手套已经扔了,并且将裹了一粒子弹送回给您,现在离开我吧,不然我就要召仆人来把您赶到门外去。……”

郑桐打断他兴致勃勃的演讲:“没劲,你讲故事完全是照本宣科,语言是书本语言,你应该使用现在的语言。”

钟跃民叹了口气道:“你们这帮人太没文化,稍微高雅点儿就接受不了,看来我只好把自己降低到扫盲班的标准,基度山伯爵是这么说的,孙子,你丫是不是活腻歪啦?跟谁叫板那?你要不服咱就找个地方单练,使什么家伙随你挑,是菜刀是插子哥们儿都奉陪到底,谁要不敢去谁是孙子……”

听众们大笑起来。钟跃民卖起了关子不讲了。

袁军迫不及待地说:“接着讲啊,基度山和阿尔培单练了没有?谁把谁收拾啦?”

钟跃民摸摸肚子:“不行,我饿啦,早上就没吃饭,还真有点儿扛不住了。”

袁军掏出五块钱拍在茶几上:“郑桐,你去买几斤包子,跃民,你接着讲。”

郑桐动也不动:“你支使谁呢?不去。

袁军急了:“那你丫吃不吃?”

“不吃,我还真不饿,看见吃的就烦。”

袁军气急败坏地说:“那你丫也别听,出门找个凉快地方呆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