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扇门(第6/12页)

《永樂大典》抄本

没想到竟是《永乐大典》的抄本!要是原件的话早就价值连城了,因为当年八国联军打进北京城时,《永乐大典》大部分都已毁于战火。

玻璃柜旁边是个老式的留声机,有个大喇叭发出金属的光泽。留声机边上还有个青铜的凤凰,或许是中国春秋时代的文物吧。在上面的玻璃橱窗里,有一红一蓝两只瓷瓶,看上去耀眼夺目,带有明显西域的风格。

窗边还有个落地的圆座钟,不知道有多少年龄了,但那秒针仍然永不知疲倦地走动着,春雨抬腕看看自己的手表,竟然分毫不差。

这满屋子的宝贝令人眼花缭乱,还好春雨不是个小毛贼,否则非得把这房间搬空为止。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打坏了什么东西。

当她打开房门时,迎面却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

盖博式的小胡子翘了翘,立刻从微笑变成了愠怒。

春雨也吓得不轻,脚一软几乎就摔倒了,她紧紧抓着门框,后仰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对峙了半分钟,直到乔治·艾伯特冷冷地说了声:“Hello!”

“Hello……”

回答的声音剧烈颤抖,她不知该怎样解释,自己是如何出现在这个充满宝贝的房间里的,难道要说她是从三楼大衣橱里掉下来的吗?

“I’m sorry”

她羞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艾伯特把眉头拧到了一起:“请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早上出去的时候,明明是把门给锁好的。”

“是吗?可是我刚才路过的时候,这扇门却是半开着的。”

春雨红着脸撒了一个谎,尽管心里像吃了个死苍蝇一样难受。

艾伯特盯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也许早已经看穿了吧:“好了,这次我原谅了你,以后请不要再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

她点点头,轻声细气地说:“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请便。”

艾伯特闪到门里,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春雨“逃”出了这个房间,像阵风似的跑回到了楼上319房间。当她经过隔壁318房门时,再也不敢看那扇门了。

锁上门倒在床上大口喘气,脑海中却浮现起了,隔壁房间那照片里的女子。

她是谁?

格林威治时间2005年5月29日下午2点

还是在伦敦,春雨的房间。

午后的空气不再那么潮湿了,她枯坐在床边关掉电视机,任何声音都是多余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还那么真实,提醒她仍然活着。

刚来到伦敦的几个小时,意外地在大本钟下发现了那个男人,转眼却消失在雨夜中。为找回这唯一的希望,她来到旋转门饭店,但那个影子依然遥远,让她一步步坠入绝望的深渊。

除了让她魂牵梦萦的高玄外,还有一个男人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在飞机上归天的弗格森教授。虽然素昧平生,但他生命中最后几个小时,留给春雨的印象实在太深了。

仔细回想着飞机上那段噩梦——但愿那只是噩梦,可教授老头的眼睛却如此真实——好像还漏了什么?是那本书,她居然差点忘记了。

教授在飞机上送给了春雨一本书!

她摸着自己的心口,却无法禁止后背心的冷汗。那本书在哪里?春雨赶紧打开行李箱,她记得前天在飞机上,自己把书放到随身小包里了,后来又放进了大箱。

谢天谢地,在一堆替换衣服里找了半天,终于从箱底找到了这本书——

《Borges Novels Collection》

绿色的封面上是个郁郁葱葱的花园,树丛中隐藏着一个中国式的凉亭,仿佛是十九世纪欧洲人的中国印象。

弗格森教授在飞机上,将这本绿封面的书送给了春雨,至今她仍然搞不清教授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他将这本书送给春雨后不久,便在飞机降落过程中猝死身亡了——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遗物,更确切地说是最后的赠送物,送到了春雨的手里。

书名翻译成中文就是“Borges小说集”。下面是著作者的名字:Jorge Luis Borges(Argentina)

括号中是作者的国籍,“Argentina”也就是中文里的阿根廷。

这个名叫Jorge Luis Borges的阿根廷人究竟是谁?她记得教授只在飞机上告诉她:这个作者早已经去世了。除此之外,并未透露过关于这个Jorge Luis Borges的任何信息。

春雨缓缓打开书页,在前勒口处看到了作者简介,居然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英文,她试着将其译成了中文——

Jorge Luis Borges(1899——1986)

阿根廷文学家。1899年8月24日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个有英国血统的医生家庭。一战后全家移居瑞士,后就读于剑桥大学,掌握英、法、德等语言。1921年回到阿根廷,1923年出版第一部诗集《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热情》。1935年第一部短篇小说集《世界丑事》问世。1941年短篇小说集《小径分岔的花园》发表,其他重要短篇集有《阿莱夫》、《死亡与罗盘》和《布罗迪埃的报告》。1946年,Borges因在反对Peron总统的宣言上签名,被革去图书馆职务,派为市场家禽稽查员。1955年Peron政权被推翻后,Borges任国立图书馆馆长、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哲学文学系英国文学教授。1986年与玛丽亚·儿玉结婚,同年6月14日在日内瓦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