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况(第7/8页)
“好的,先生。”特里卡拉和呆米又展开了一场激烈紧张的对话,特里卡拉所提问题更加尖锐而粗暴。这个白痴无精打采的面容,明显地转为苍白,他结结巴巴、声嘶力竭地用希腊话讲了起来。“他也讲不清楚,奎因先生,”特里卡拉皱着眉头汇报,“他想说,他在堂兄死了之后就没有再到那两个房间里去过,但他还说什么——”
“请准许我打断一下吧,先生,”威克斯插嘴说,“我倒是知道呆米先生想说些什么。情况是这样的,卡基斯先生一死,他蒙头转向,慌张得不得了,不妨这样说吧,就像个孩子害怕死人一样,他不肯再睡到自己原来那间紧连着卡基斯先生卧室的房间了。于是我们按照斯隆太太的吩咐,把他安排在楼上一间空着的女佣房间里。”
“他一直住在那儿,”斯隆太太叹息说,“从此就像鱼儿离了水一样。可怜的呆米终究是个问题啊。”
“请你再确定一下,”埃勒里用不寻常的口吻说,“特里卡拉先生,问问他自从星期六之后有没有再到那两间卧室里去过。”
呆米吓破了胆地否定的样子,根本不需要特里卡拉来翻译了。这个白痴畏畏缩缩,缩进一个角落里,站着,口咬指甲,不安的眼光朝着周围骨溜溜乱转,活像一头野兽。埃勒里若有所思地审视着他。
探长转身向着那位灰白胡子的英国医生。“沃兹医生,我刚才跟邓肯·弗罗斯特医生谈过话,他说,卡基斯一死,你就诊断过尸体。是这样吗?”
“确是如此。”
“你从医学角度来看,死因是什么呢?”
沃兹医生褐色浓眉往上一挑。“我的诊断与弗罗斯特医生在死亡证明上所写的完全相同。”
“好。现在,还要问你一些私人情况,医生。”探长吸了吸鼻烟,慈祥地微笑着,“请你谈一谈你是怎么跟这家人认识的,好吗?”
“我相信,”沃兹医生满不在乎地回答,“不久之前我曾经提起过这事。我原是伦敦的一个眼科专家。好不容易有一年的休假,就到了纽约。布莱特小姐到旅馆拜访我——”
“又是布莱特小姐。”奎因狡黠地向那姑娘瞥了一眼,“怎么啦——你们原来认识吗?”
“认识,是通过布莱特小姐原先的东家阿瑟·伊温爵士认识的。我给阿瑟爵士治疗轻微的沙眼,于是就认识了这位年轻的女士,”医生说,“她在报上看到我来纽约的消息,就到我住的旅馆来看我,叙叙旧谊,并问我肯不肯给卡基斯治眼睛。”
“是这样,”琼迫不及待地讲了起来,“我从报上的轮船航行消息里,得知沃兹医生将要到达,我就对卡基斯先生谈起他,并提议去请他来医治卡基斯先生的眼睛。”
“当然啦,”沃兹医生继续往下说,“我是十分不愿久离英国的——我现在感到非常水土不服——起初,我并不打算利用假期去赚外快。但对布莱特小姐又是情面难却,所以,我最终还是答应了。多承卡基斯先生的美意——他坚持要我在美国的整个期间都到他家作客。我对他的病情观察了两个多星期,他就死了。”
“弗罗斯特医生以及专科医生对于卡基斯致盲病因的诊断,你同不同意?”
“哦,对了,我记得,几天之前,我曾在这儿告诉过这位好警官和佩珀先生。我们现在还不太清楚黑内障的症状——全部失明——何以会由于胃溃疡或胃癌的出血所引起。不管怎样吧,从医学的观点来说,这是个引人入胜的课题,我自己曾经进行过一些试验,致力于促使机体自然恢复视力。然而我的试验没有成功——我最后一次严格的检查是在上个星期四,但他的病情毫无好转。”
“你能不能肯定,医生,你从来没有见到过格里姆肖这个人——也就是棺材里的第二人?”
“没有,探长,我从来没见过,”沃兹医生急着回答说,“况且,关于卡基斯的私事,他的来客,或者任何也许你认为与你的调查有关的事,我都一概不知。此时此刻,我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回英国去。”
“唔,”探长淡淡地说,“据我所知,那天你可不是这样的心情呀……要走,没有那么便当吧,医生。现在可是人命案子。”
他打断了医生的话头,使这大胡子哑口无言。他再问旁边的艾伦·切尼。切尼答复得很干脆。不,在迄今所有的证词之外,他没有什么可补充的。不,他以前从未见过格里姆肖,非但如此,更可恶的是他还加上一句说,即使谋杀格里姆肖的凶手永远查不出来,他也毫不在乎。探长抬起了富有幽默感的眉毛,温和地询问斯隆太太,结果仍是失望——她跟儿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更不关心。她唯一关心的是,立刻使这所宅邸至少在外表上恢复舒适安静的旧观。弗里兰太太、她的丈夫、纳奇欧·苏伊查、伍德拉夫,全都是同样的一问三不知。看来似乎是,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曾经认识格里姆肖,甚至连见也没见过。探长在这个问题上特别对男仆威克斯施加了压力;然而威克斯讲得斩钉截铁,说自己在卡基斯家当差尽管已有八年之久,可是格里姆肖在上星期的两次来访之前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所以连他威克斯也从来没见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