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中 风呜咽(第10/21页)

临近正午的时候,在离余花裤不远处的一棵山毛榉后面,出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贪婪地觊觎余花裤劳作的背影。

躲在山毛榉后面的人胸脯起伏着,他的两个眼珠突兀着,差点要掉落到地上。

这个人就是三癞子。

三癞子实在按耐不住了,就走了出去。三癞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余花裤的后面。

看着余花裤汗水湿透的丰满的背脊,三癞子接连吞下了几口唾沫。有的时候,三癞子会很羡慕土匪陈烂头,这个在唐镇方圆几十里山地风一样传说的传奇人物,看上了那个女人,他就一定要弄到手,无论是在山野还是乡镇上,这让女人们谈虎色变。三癞子此时想,如果自己是土匪陈烂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寡妇余花裤按在收割后的稻田里,美美地满足他难熬的色欲。可他毕竟不是陈烂头,他只不过是唐镇一个下三烂的挖墓穴的小人物,有时连一条狗都不如的孤佬。

三癞子又咽下了一口唾沫,然后说了一声:“花裤——”

余花裤听到三癞子的声音,大吃了一惊,慌忙站了起来,转过身,对三癞子怒目而视;“三癞子,你这个狗东西,你来干什么,吓死老娘了!”

三癞子挤了挤眼睛说:“花裤,我,我——”

看到三癞子吞吞吐吐的样子,余花裤气不打一处来,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凶狠地对三癞子叫嚷道:“三癞子,你给我滚,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怎么大白天里也尽想干那种事情呀!”

三癞子说:“我,我憋得难受。”

三癞子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了那块给游长水老母挖墓穴得来的大洋,在余花裤的面晃了晃,大洋在阳光下发出眩目的光芒。三癞子一直没有把这块大洋花掉,到小吃店吃东西,他给的是以前剩余下来的散票子,他在某个夜晚想用这块大洋到逍遥馆里去嫖妓,没有想到被人拦在了门外,他举着手上的一块大洋对妓院的人说:“我有钱,看清楚没有,这是一块大洋,是镇长赏给我的!”谁知妓院的人冷笑着对他说:“一块大洋你就想在逍遥馆里睡女人呀?等你有两块大洋了再来吧。”三癞子无比的沮丧,只好按耐住自己的欲火,灰溜溜地回到了土地庙里。

余花裤看到了阳光下闪光的那块大洋,眼睛顿时炬亮。她伸出舌头,在干渴的舌头上舔了舔,说话的声音柔和起来:“三癞子,你手上拿的真是银元?”

三癞子说:“这还有假,这是游镇长亲手给我的,他还夸我给他老母的墓穴挖得好呢。”

余花裤擦了擦头上的汗:“你拿过来给我看看。”

三癞子走到了余花裤的面前,把那块大洋递给了她,三癞子闻到了余花裤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哄哄的汗骚味,余花裤身上的汗骚味刺激着三癞子的性神经,他觉得自己裤裆里那截东西鼓胀起来。余花裤把手中的镰刀扔在了地上,接过了那块银光亮闪闪的大洋,放在眼前仔细端祥着,最后,她又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把那块大洋紧紧地攥在了手心,到了她手心的钱,余花裤又岂能让它再回到三癞子的手里!

余花裤躺在一堆稻草上,用另外一只手退下了被汗水湿透的长裤,然后又把里面的大花布裤衩脱掉,裸露着下半身对三癞子淡淡地说:“三癞子,你不是想要吗,老娘给你!”

三癞子在余花裤脱裤子时,嘴巴里已经发出了野兽般的怪嚎。

三癞子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在阳光下进入了余花裤的体内。三癞子疯狂地怪嚎着,冲撞着,仿佛要把许多许多日子以来的压抑全部一古脑地发泄出来。

余花裤面无表情,闭上了双眼,咬着牙,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一把稻草,一只手紧紧地攥着那块大洋。

三癞子突然软了下来。

他很清晰地听到了蛇滑过稻草的声音,尽管他的干嚎声在山坳里回响。三癞子感觉到有条蛇在向他游过来,吐着血红的信子……他真的瘫软下来,不但身下的活儿软了,浑身也瘫软了。他心里哀嚎了一声:“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一直要缠着我?”

余花裤把瘫软的三癞子从身上推了下去:“三癞子,你满足了吧,我可要干活了!”

余花裤穿起了裤子,藏好那块大洋,理也不理三癞子,拣起地上的镰刀,继续割起了稻子!

三癞子躺在稻草上面,哭丧着脸,心里说:“亏呀!”

蛇滑过稻草的声音不断地传入他灵敏的耳朵,三癞子在阳光下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11

又是一个墟日,因为丰收,唐镇热闹非凡。四面八方的山里人都涌进了唐镇,把他们的收获拿到唐镇来交易,然后再买些自己需要的货物回去。小商小贩也特别多,平常不来的也带着各种货物来到了唐镇,他们很清楚,这个时候,山民们手中会有些闲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