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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在这棵榕树下,他追上了她。
“我要走了,回省里去,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他却用尽了力气,才不让泪水涌上眼眶。
她点了点头,很难得地绽放了一缕微笑:“如果工作中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随时给我电话。”
“刘老师……”他非常非常想叫她一声思缈,可是不敢,“您手里拿的那本书,是您写的《犯罪现场勘查程序》吧,送给我做个纪念好吗?”
“这本是我用来做教材的,书店里有卖啊。”
“把您的这本给我吧,我知道书店有卖的,可我就要您手里这本,也许将来就见不到您啦,给我留个纪念吧!”他执拗地说。
她淡淡一笑,在那本书上签了名,然后递给他,道别。
她转身离去。
他目送她的背影。
没有风,一阵粉色的雨却从榕树上飘飘扬扬地洒落,一枝红白相间的花蕊落在她肩膀上。他的视线在这一刻定格,存储,并永远不能抹去……
一阵轻轻的嬉笑声,宛如莺啼,将他唤醒。不远处的喷泉后面,走过几个打打闹闹的女生。楚天瑛想到自己沉湎在回忆中,竟然把来中国警官大学要办的正事忘在了脑后,不禁有些脸红,又看了那棵在秋风中枝叶凋零的榕树一眼,推开玻璃门,走进图书馆。
一个女管理员坐在登记台后面,正专心致志地读着一本杰弗瑞·迪佛的《人骨拼图》。他走上前问道:“请问爱新觉罗·凝在吗?我叫楚天瑛,是‘10·24特大杀人案’专案组组长,有些事情想当面向她求教。”
女管理员看也不看他,拿起手边的电话拨通后低语了两句,放下电话,对楚天瑛做了个“请上楼”的手势,只说了两个字:“三楼。”
登上三楼,抬眼只见门上悬着一块深棕色横匾,题有黑色漆底的三个笔力遒劲、气势雄浑的颜体大字——名茗馆,落款是“补树书斋主人”。楚天瑛一边想着这个补树书斋主人是何许人也,一边推开了那两扇镂花玻璃门。
一个肤色白净,嘴唇很薄的女生上前道:“楚处长,您好,我叫张燚。我们名茗馆一直在关注‘10·24特大杀人案’,您能来,我们十分欢迎。但是我们也想提醒您,如果您想尽快侦破此案,那么有一个人无疑比我们更加合适,她就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刑事鉴识专家、市局刑事技术处副处长刘思缈。也许您是顾忌她目前被停职审查,不要紧,如有需要,我们名茗馆可以修书一封,呈递给有关领导,相信他们一定会允许刘副处长出山,协助您工作的。”
听到刘思缈的名字,楚天瑛的心中一痛,但还是平静地回答:“谢谢诸位同学,我今天来,主要的目的是想见贵馆馆主一面。”
张燚点点头,朝旁边通向二层的铁梯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天瑛抬起头,看着二层,他知道爱新觉罗·凝就在上面。但此刻,那里寂静无声,潜伏着无尽的未知。他心中默默地说:“思缈,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啊。”然后迈步噔噔噔踏上了铁梯。
就在同一时刻,丰台区大红门,一家快捷酒店的客房里,郝文章打开了那支录音笔。
音质出奇的好。
没有我在旁边,也好,他们聊了这么多的内幕。
点上一根烟,慢慢听。
你别说,郭小芬这小妞儿还真是有两下子,她说白衣女人衣服上的血液不是在救人时沾上的,这个推理是很靠谱的,那么,白衣女人身上的血是谁的呢?先不管她了,我倒觉得她可能根本没有进那个包间,比如,她在包间隔壁的房间里待着,五行阴阳镜的辐射透过木门,照得她也精神错乱,所以她才穿着一件睡衣跑进了草原……
没有被冻死,也没有在国道上被车撞死,真是她的运气。
不过,如果我是那个叫张什么山的司机,深更半夜在茫茫草原上开着车,突然看见有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站在车前,非吓死不可!
楚天瑛说打算请两个人出山协助他破案,一个是蕾蓉,还有一个叫爱新觉罗·凝,但是郭小芬一再推荐刘思缈。直到楚天瑛走后,马笑中问她是不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帮她……蕾蓉我听说过,过去跑法制口新闻时,省厅法医鉴定中心的那帮专家一说起蕾蓉,那叫一个神往。爱新觉罗·凝不大了解。刘思缈,刘思缈……这个名字很耳熟,让我上网查查——啊!
百度的搜索结果,显示出1300多篇和刘思缈相关的网页。
我的天啊!
原来是神探李昌钰的高徒;原来是屡破大案的国内一流刑事鉴识专家;原来是年纪轻轻就出版了三部专著的中国警官大学特聘教授;原来是因为容貌绝美、气质高贵,在犯罪现场勘查时,举手投足犹如几何绘图般精美,而在警界享有盛誉的“犯罪现场的芭蕾舞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