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9/21页)
这一撞使费伯站不住脚,手也松开了锥形匕首。那士兵倒在了匕首上。费伯跪起身——上尉已经打开枪套,他来不及去拔匕首了。费伯向上尉跃过去,一只手直奔军官的面部。手枪抽出来了。费伯的两个拇指抠向上尉的一只眼睛,他痛得大叫,用力推开费伯的手臂。
第四名士兵这时“砰”的一声跳到了船上。费伯即时转过身去——上尉这时即使能打开手枪保险栓,也因看不见而无法开火了。第四个人握着一根警棍,用力朝下打来。费伯向右一闪。警棍没打到他的头,却击中他的左肩,让他的左肩登时麻木了。他用右手的掌侧向那个人的脖子劈下去,那是有力而准确的一击。奇怪,那人居然挺住了,又举起警棍砸下来。费伯靠上去。他的左臂恢复了知觉,疼得钻心。他的双手掐住了那士兵的脸,连推带扭。那人的脖子随着咔啪一响断了。警棍也同时落了下来,这次砸到了费伯的头上。他头昏眼花地转过身。
上尉跌跌撞撞地朝他扑了上来,费伯把他一推。他往后一绊,帽子飞出,随后他翻过船帮,落入运河,溅起大片水花。
下士从橡树六英尺高的地方跳到了地上。费伯从先前撞上来的卫兵身上抽出了锥形匕首,跃上岸去。沃森还活着,但拖不了多久了——血从他头部的伤口上喷涌而出。
费伯和下士面对着面。下士握着一支枪。
他给吓坏了。就在他爬下树的短短瞬间,这个陌生人已经杀掉他的三个伙伴,还把上尉扔进了运河。他的眼睛中闪着恐惧的亮光。
费伯看了一眼那支枪。枪很旧——样子像是博物馆中的展品。那个下士要是对那支枪还有信心,早就开火了。
下士向前迈了一步,费伯注意到他特别在意他的大腿——大概是在从树上跳下来时受了伤。费伯在左侧移动,迫使下士在转身瞄枪时,把身体的重心放在伤腿上。费伯用靴尖挑起一颗石子。趁下士的眼睛向石子一转的瞬间,费伯扑了上去。
下士扣了扳机,没有打响。那支老枪卡住了。即使枪响了,也不会射中费伯——下士的眼睛正看着石子,伤腿让他站不稳,而且费伯也已经移开了。
费伯刺中他的脖子,杀死了他。
只剩上尉了。
费伯一看,瞧见上尉正在河对岸露出水面。他找到一块石头,抛了过去。石头击中了上尉的头,但他上了岸,跑了起来。
费伯跑到河岸,跃入水中,划了几下水,便到了对岸。上尉已经在百码之外,还在跑着,但他毕竟上了年纪。费伯追了上去。他一步步逼近。终于,上尉放慢了速度,随后瘫倒在一棵灌木上。费伯来到他面前,把他翻转过来。
上尉说:“你是个……恶魔。”
“谁叫你看到了我的脸。”费伯这样说着,随之把他杀死。
12
一架机翼上涂着卐字徽记的Ju-52型三引擎运输机,在东普鲁士森林中的拉斯登堡被雨淋湿的跑道上跳了一下,停住了。一个身材矮小而五官硕大的人走下飞机,快步穿过柏油跑道,来到一辆等候着的奔驰轿车前面。
汽车在阴暗潮湿的森林中行驶着。德军元帅欧文·隆美尔摘下帽子,用一只神经质的手沿着退去的发线揩抹着。他知道,几周之后,将有另一个人走这条路,那人的皮包里装着一枚炸弹——炸弹要对付元首本人。于是德国的新领袖——最可能就是隆美尔自己——就可以强硬的立场同盟国谈判。
汽车行驶十英里之后,到达了“狼穴”:希特勒和他周围那伙越来越紧张的将军们现在的大本营。
毛毛细雨不停地下着,雨珠从院中高大的针叶树上滴下。在希特勒私人宅邸的门前,隆美尔戴上帽子,下了汽车。党卫军元首卫队队长拉登休伯默默地伸出手,接过隆美尔的手枪。
会议将在地下室举行,那是个阴冷潮湿而不透气的水泥遮蔽所。隆美尔走下台阶,进入了屋内。里面已经坐定了十多个人,等候着中午的会议:希姆莱、戈林、冯·里宾特洛甫、凯特尔都在座。隆美尔向他们点头致意,坐到一把硬椅上等候着。
希特勒进来时,大家都站起身。希特勒穿一件灰色上衣和一条黑色裤子,隆美尔观察到,他益发弓腰驼背了。他径直走到地下室的尽头,那儿的水泥墙上,钉着一张西北欧的大地图。他面露倦容,显得烦躁不安,开门见山地讲起了正题。
“盟军将入侵欧洲大陆,就在今年。英美联军准备从英国出发,在法国登陆。我们将在高潮线上把他们一举消灭,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的目光巡视了一周,似乎在揣摩有哪个部下敢提出异议。一阵沉默。隆美尔打了个冷战:这间地下室冷得像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