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现场(第3/8页)
巩柱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柱子!”夏祝辉叫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巩柱还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张皇失措地瞪着夏祝辉。
“这位呼延云,是咱们国内有名的推理者,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夏祝辉介绍道,“他正在重新调查三年前段新迎的女儿死亡事件,你如果知道什么一定要跟他讲。”
巩柱笑了一笑,笑得很勉强:“夏哥,三年前,该说的话我都说了,确实也没啥……”
“那你昨天晚上给老段送的啥?”
“就是……一兜子水果,葡萄,甜瓜啥的。”巩柱说,言辞间的犹豫好像米饭里的砂子,虽然小却格外硌牙。
“你什么时候和老段攀起交情来的?”
巩柱说:“他出狱后四处找活儿干,有一次碰上了我,聊了聊,这么就熟悉起来了,还去他家里坐了坐,昨天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让我晚上去他家喝酒聊天,我就去了,上人家家里,总不能空手去吧,所以买点儿水果带给他。”
夏祝辉一听,倒也觉得合理。
“那你为什么把东西刚给他,就走了呢?”呼延云问。
巩柱说:“他……他说最近惹了点儿麻烦,被人盯上了,所以让我离开,改天再约着聊天,我有点害怕,就和他告别了。”
“段新迎他老爸的腿脚,好些了么?”夏祝辉问。
巩柱摇了摇头:“老爷子恐怕也没几天了……”
“怎么会呢?我就知道是糖尿病足截肢了啊。”夏祝辉惊讶地睁圆了眼睛。
巩柱忍不住叹息道:“治晚了,各种并发症都上了身,整个人就剩熬日子了。”
阳光洒满的小街上,三个人的神情却不约而同地有些黯然。
“这一家子,可真是太惨了……”夏祝辉长吁了一声,对巩柱说,“柱子,你是个有良心的人,能帮老段的就多帮帮他,但是记住,你可得长点儿心眼,别他走歪了,你也跟着转脚后跟。”
“嗯嗯!”巩柱答应着,看了呼延云一眼,见呼延云没有任何表示,就闷着头走了。
直到他走出很远,呼延云才对夏祝辉说“:老夏,你有没有可能派个人,盯盯他的梢儿?”
夏祝辉有点不解:“我没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啊?”
“你晚上10点要是去找一个哥们儿喝酒,会带什么东西?烧鸡还是烤翅?”呼延云说,“但总不至于拎一兜子水果吧?”
“也许是给段新迎他老爸的呢?”夏祝辉说。
呼延云皱起了眉头:“你会给一截肢的糖尿病患者送甜瓜么?”
夏祝辉哑然失笑:“好吧,好吧,我承认我脑瓜不如你好使,行了吧。不过,我在派出所就是普通一兵,真的调不出人来跟踪巩柱啊。”
呼延云叹了口气:“对了,老夏,段新迎他老爸怎么截肢的?我看材料,三年前,段明媚的丧事还是老爷子给办的啊,那时候他的身体应该还没事吧?”
“我记得,好像是段新迎入狱没多久,他老爸就因为糖尿病足截肢了……其实,段新迎他爸一直就有糖尿病,不过据说控制得不错,不知怎么后来就突然发展到截肢的地步,唉,幸福总是一个一个的,倒霉总是一窝一窝的。”
他们俩又一次同时陷入了沉默,肩并肩地往前走,不知怎么的居然走到了红都郡的南边。
整个红都郡的南边被整齐划一的铁栏杆围起,每个铁栏杆的顶端都是看上去格外尖利的铁刺,呼延云上前好奇地用手指碰了碰铁刺的尖端,不禁疼得“嘶”地叫了一声。
铁栏杆往里是一片修剪得异常平整,好像刚刚被剃成板寸的草坪,上面有几束绿植,也都被园艺工人精心雕琢过,仿佛是一颗颗不小心遗落的翡翠坠子。在草坪的后面则是贴着红色瓷砖的住宅楼。
“那几扇窗户,应该就是于家。”夏祝辉指了一指。
呼延云仰起头看了一看,于文洋家位于三楼,一排宽敞阔气的落地窗,窗棂两侧的浮雕—缪斯女神活灵活现的,仿佛随时准备向脚下的行人吐唾沫似的。
就在这时,他们身边突然出现了两个穿着灰色西便服的壮汉,看上去简直是双胞胎兄弟。
从他们手背浑厚的肌肉和双目中放出的精光,可知都是身怀绝世武功的练家子。
“你们是谁?你们指那扇窗户做什么?”双胞胎之中的一个凶巴巴地问道,似乎根本不拿夏祝辉的警服当回事。
夏祝辉大怒:“我爱指哪个窗户就指哪个窗户,关你们俩屁事!”
正在这时,远处走过来一个虎背熊腰的高个子,满脸的痤疮让呼延云一下子想起来:这就是那天晚上在宠物医院门口,突然出手拦阻姚代鹏带走于文洋的人。
双胞胎一见他,立刻弯下了背脊退向一旁。
痤疮没有理夏祝辉,掏出一张证件,递给了呼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