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时失高速公路 第四个故事:宝镜(第5/9页)

藤明月不太相信:“我看这只是用来固定物品的普通胶带,哪里会有舒筋活血的功效,从你嘴里说出来都变成宝贝了。”

我对藤明月说:“这话从我嘴里讲出来是有些不太合适,很容易被人误解为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常言道卖瓜的不说瓜苦,卖酒的不说酒薄,也难怪你不信,换了我是你我也不信,但有机会你到外边打听打听,我们这种胶带对付跌打损伤,绝对是治一个好一个,治一百好俩五十,连那男女老幼五劳七伤春秋前后咳嗽痰喘都捎带着给治了,气死华佗啊。”

臭鱼在旁拆台说:“你就轮圆了吹吧,如果真有这种胶带,全世界医院早都得关门大吉了。”

或许是心理暗示的作用,也或许是我把藤明月脚踝的血脉揉开了,反正她缠上胶带后就没有先前那么疼痛了。我正想趁机自夸一番,以证明臭鱼毫无见识,却听一旁的阿豪低声叫道:“你们看那边,那是什么呀?”

我们站起身顺着阿豪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远处有片暗红色的光斑若隐若现,但视线被雨雾遮挡,看不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在那发光。

黑漆漆的森林神秘莫测,我们都以为那是灯光,而且能用肉眼直接看到,应该不是高速公路上的亡魂。有灯光的地方就该有人家,虽是吉凶难测,却总归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强似摸着黑在林子里乱转。

我们四个人寻着那道光往前走。地势渐行渐低,感觉像是走进了一条山谷深处。也许是茂密阴森的大树遮蔽了天空,走到其中已觉察不到还在降雨,潮湿阴郁之气刺鼻,野生蘑菇布满有着青苔的洞穴,到处都笼罩着薄薄的雾气。先前站在地势较高的位置,能够看到那片微光,而穿行在林海中就找不到参照物了,只能凭着直觉往低处走。阴郁的森林越走越深,眼中所见皆是漆黑一团。

树木密密麻麻,地面上落满朽枝腐叶。我们提心吊胆,脚步变得迟缓下来,犹豫着是否还要继续深入。这时我发现前面有个白乎乎的物体,离近了仔细一看,发现是座古代的石碑,极高极大,碑上缠满了枯藤,暴露在外的部分,都雕着古怪狰狞的人脸。

臭鱼骂道:“操他大爷的,我记得好像坟头前边才立着这种东西,这地方怎么会有古坟呢?”

阿豪拨开枯枝败叶,用手电照过去观看,奇道:“这不是老坟前的墓碑,你瞧上边还刻着字……”

我闻听此言也凑上前看个究竟,只见碑上刻有三个篆字,笔画繁多,我相了半天面,结果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臭鱼的文化底子远不如我,而阿豪也辨认不出,我们仨算是“猴吃芥末——净剩瞪眼了”。

这时听藤明月说,石碑上的三个字是——“殛神村”。

我有些纳闷地问道:“这三个字连我们都认不出,你能识得?”

藤明月说:“我以前临摹书法碑帖,所以认识几个。”

阿豪喃喃自语地说道:“殛神村……这似乎是个地名……”他又问藤明月:“殛是不是诛灭的意思?”

藤明月点了点头,据她所言,以往有“雷殛”之说。比如某人恶贯满盈,被雷电贯胸而死,便被称为“雷殛”,是受上天所诛。但“殛神村”的名字实在太奇怪了,如果从字面上直接解释,即是将神灵诛灭,是个杀死过神的村子。

我不以为然:“这块石碑形制古朴,至少是几百年前所留。以前的人最是迷信,虽然喜欢谈奇说怪,但也讲究敬畏天地祭祀鬼神,哪有村子敢用这种地名,没准是咱们认错了。”

我们说话的时候,臭鱼在石碑旁找到了一条被遮住的路径,顺着荒芜的路径向前,可以看到森林深处有片微弱的光亮,好像是个亮着灯火的村子。

“殛神村”若与古碑同存,那真可谓是年代久远了。它何以能够僻处深山与世隔绝至今?我不免怀疑此地与那闹鬼的药铺相似,只怕也不是个安稳的所在。

可众人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牙关打颤,只想尽快找个遮风的地方避险。当下顾不上多想,寻着亮光向前摸索,穿过森林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屋舍俨然,确实是个隐在群山环抱之中的村子。

那村中的房屋齐齐整整,形状结构都是一模一样。家家关门闭户,屋里黑压压的没有灯光,也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地面上还挖了许多圆形深坑,不过三米多深,内壁砌以青砖,很是平整,大的直径有十几米,小的就如同普通的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