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分 (第21/24页)
亚力克斯将艾琳倚放在车门边,不敢大动作地挪动她的身体,因为如果她的肋骨出现骨折,一旦移动她的身体,一个不小心便会戳穿肺叶。医院,该去哪家医院,如何去呢?思忖了片刻,亚力克斯启动车子,途经安哈特尔车站往约克大街的方向疾驰而去。那个女人是紧跟着他进入广播站之后出来并上了那辆车的,显然是在给车子里的人通风报信,提醒他们等他出来之后便可行动,而且这个女人必定是费伯的身边人,也有可能就是费伯派她去的。而且之前费伯还前往阿德龙酒店赴生日午宴,还在文化联盟露过脸,在东柏林似乎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知道埃里希会去广播站接受访问。
亚力克斯用余光扫了艾琳一眼,依然安静地昏睡着,呼吸轻浅。他再次加快速度,飞掠过帕拉斯街,而后又途经柏林体育宫,那里曾是希特勒进行煽动演讲的圣地,那番著名的“一千年”演讲就是于此发表的。无数热血的德国人曾在这里举起双手,热情洋溢,欢呼应和,想必艾尔斯贝特和古斯塔夫也是其中之一。现在他们应该已从剧场回到了家里,若运气好的话可能他们还未就寝。
现在正是断电时段,整个舒尔特大街街区一片昏暗死寂,但前室还隐约闪动着一丝微黄的烛光。亚力克斯动作轻微地停好车,跑向大门,边按响了门铃边敲门,想以此告知屋内的人,事态紧急。大门轻启,一缕暖光映照出古斯塔夫疲累的脸庞。
“快!”亚力克斯说道,“开门。”
古斯塔夫半开着门,“现在这个时间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艾琳受伤了,快,你快跟我来。”
“艾琳?”艾尔斯贝特从后室慌忙跑来,看表演时穿的衣服仍未换下。
“你在夏里特医院有收治病人的特权吗?”亚力克斯焦急问道。
古斯塔夫没料到亚力克斯会抛出这样一个问题,未经细想便下意识地点了头,“可是伊丽莎白医院明明离得更近一点,就在马格德堡广场那边。”
“你就是在伊丽莎白医院做志愿者的吗?”亚力克斯问艾尔斯贝特。
她诧异地盯着亚力克斯,不知道他是从何得知的,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亚力克斯当她默认了,“这样的话,那家医院的人肯定认识你,但是你从来没去过东柏林。”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古斯塔夫又疑又急。
“我想你把名字借给艾琳,让她以你的名义入院。”亚力克斯对艾尔斯贝特解释道。
“我的名字?”艾尔斯贝特还未反应过来。
亚力克斯凝视着古斯塔夫,说道:“同时,你也要承认艾琳就是艾尔斯贝特·穆特,她是你的妻子,没有人会质疑你。”
“她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受伤?”
“没什么,就是走夜路跌倒了,而夏里特医院刚好是她跌倒时距离最近的医院,所以你把她带到那里就医。”
“你让我帮艾琳造假掩护?你疯了吗?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你会的。”他转身对艾尔斯贝特说道,“她现在在车里,昏迷不醒,我们没有时间再在这里争吵下去了。过去你常借穿她的衣服,现在就让她借用你的名字,直到她的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就可以让她转院甚至出院了。”
“滚!”古斯塔夫怒斥道。
“古斯塔夫,我妹妹她……”
“之前是埃里希,现在又是艾琳。你不要告诉她做了什么,我不想知道,我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你走吧!”
“她受伤了。”亚力克斯说道,“她需要你们的帮助!”
古斯塔夫不再理睬,伸手关门。亚力克斯马上举手抵住大门,并且用力一推,一把将古斯塔夫推搡到了墙上,他紧攥着古斯塔夫的衣领,恶狠狠地警告道:“现在你给我听好了!我有个老朋友在克莱将军的总部任职,我这个老朋友一心想要根除纳粹余孽,只要我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他马上重新审理你的案子。只要我一个电话!”
“他们证明不了我是纳粹。”
“对,也许他们到最后确实证明不了,但是你难道想要再经历一遍审训、上庭、自辩吗?而且在判决未下之前,你的行医执照会被暂时吊销,而这个‘暂时’到底是多久可就不好说了。话我就说到这儿,你自己选择吧!”
古斯塔夫盯着他,咒道:“犹太佬果然永远都是这副德行!”
闻言,亚力克斯僵硬了几秒,随后决定不再纠结于此。“你的妻子在黑暗中被绊倒,重重地摔了一跤,头部受伤了,而你想让她及时就医。记住了吗?现在你随我上车。”
“你怎么可以跟古斯塔夫这么讲话?你怎么可以威胁他?”艾尔斯贝特在旁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