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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磁盘,那还用说。”她一面等着回答一面补充说,“她是个很有效率的女人,怎么会当律师也是怪事一桩。她认为重要的数据,必定储存备份。在这种情况下,这些磁盘也构成泄密的条件,所以我们也要麻烦你交出来。”

“哪里有什么磁盘?没有。”

“当然有啦。她怎么可能使用计算机却没有用磁盘?”

“我到处都翻过了。没有就是没有。”

“真的非常奇怪。”

“是啊。”

“所以嘛,贾斯丁,我现在回想一下,认为你最好的做法是,所有东西一从行李里拿出来,马上带来外交部,从此让我们处理。省得你吃苦又要负责。你说呢?我们可以谈个条件。任何跟我们不相关的东西都专属于你。我们会打印出来给你,这里没有人会以任何方式去看或去评估或记录。要不要我现在派人跟你去拿?可以吗?好不好?”

“我不确定。”

“不确定需不需要别人帮忙啊?很合理。要不要一个跟你同级、同情你的同事去?一个让你能完全信任的人?现在确定了吗?”

“是这样的,计算机是特莎的。是她买的,使用者是她。”

“那又怎样?”

“我不确定你有没有权利要求我交出来。只因为她死了,就可以让人掠夺她的财产。”他觉得很困,闭上双眼一会儿,然后摇摇头醒醒脑。“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不对?”

“怎么不是大问题?”

“计算机又不在我手上。”他起身,这个动作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他需要伸展四肢一下,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大概被肯尼亚警方偷走了。大部分东西都被他们偷走了。谢谢你,艾莉森。多谢你的帮助。”

花了比正常情况还要长的时间,才从工友主管那里拿回格拉斯东皮箱。

“提早赶回来了,抱歉。”贾斯丁一面等一面说。

“一点也不早,长官。”工友主管红着脸反驳。

“贾斯丁,我亲爱的贾斯丁!”

贾斯丁对门口的俱乐部警卫报出了姓名,不过佩莱格里在他前面,重重步下台阶来接他,亮出好人的微笑,对他大喊,“他是我的人,吉米,把行李放进你的储藏室去,把他交给我就行了。”然后抓住贾斯丁的手,另一手则搂住贾斯丁的肩膀,表示友谊与怜悯,搂得强有力却非英国作风。

“你准备好了,对不对?”他先确定没有人听得见,然后以说心事的语气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到公园散步,不然改天再聊。随你便。”

“我还好,伯纳德。真的。”

“兰兹贝利那头野兽没有耗尽你的体力吗?”

“一点也没有。”

“我帮我们两人预约了餐厅座位,是个卖午餐的吧台,不过没桌子可坐,吃饭时盘子只能端着,还有很多外交部退休老头子在抱怨苏伊士运河。要不要小便?”

餐厅是个隆起的灵台,天花板是片蓝天,上面画了几个天使。佩莱格里选择的拜会地点在角落,有磨光的花岗石柱和一棵伤心的千年蕉遮掩住座位。他们身边坐的是白厅的万年弟兄,身穿灰色生化战衣,剪了学生的发型。这就是我的世界,贾斯丁解释给她听。我娶你的时候,我还是他们其中之一。

“我们先把大工程解决掉再说。”佩莱格里很有技巧地建议,此时一个穿着淡紫色礼服的西印度群岛服务生递给他们菜单。菜单设计成乒乓球拍的形状。佩莱格里这招出得高明,也符合他好好先生的形象,因为利用研究菜单的时间,他们能够彼此静心对坐,避免视线接触。“一路上旅程还可以忍受吧?”

“很舒服,谢谢你。他们帮我升级到头等舱。”

“棒极了,棒极了,棒极了的女孩子,贾斯丁。”他从乒乓球拍菜单上喃喃说,“用不着多说。”“谢谢你,伯纳德。”

“士气高昂,勇气可嘉。赢过其他所有女人。吃肉还是吃鱼?——不是星期一——你们那边都吃什么?”

贾斯丁从事外交工作以来,就一直听过伯纳德·佩莱格里的点点滴滴。他跟着伯纳德到渥太华,然后两人在贝鲁特短暂相遇。在伦敦,他们一起参加人质求生讲习班,共同学习到了宝贵的知识,知道如何了解到自己被一群不怕死的武装歹徒追杀;知道在对方以胶布将你手脚捆住、遮住眼睛时,将你扔进他们奔驰车的后备厢,此时如何维护自己的尊严;知道如果被架到楼上,双腿自由却无法使用楼梯时,如何从窗户跳出去最安全,等等。

“所有的新闻记者都是狗屎。”佩莱格里以自信的口吻大声说,眼睛还看着菜单,“知道我总有一天会怎么做吗?去那些混账家门口堵他们。以牙还牙。请一群流氓,趁《乱码卫报》和《咒世噩闻》的总编辑在和妓女办事时,到门口去抗议。拍他们小孩上学的照片。问那些老头的老婆,他们的床上功夫怎么样。让那些浑蛋知道被人家这样整的时候感觉如何。要不要拿机关枪去对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