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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那样的女孩子,年纪只有你的一半,飞得又高又远又放荡,你从来没有想过要问她到底在干什么。”

佩莱格里生气了,贾斯丁注意到。和兰兹贝利一样。和我一样。我们都在生气,而我们也都在隐瞒怒火。

“对,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了,她的年纪不是我的一半。”

“从没偷看过她的日记,故意不小心拿起电话分机。从没有偷看过她的信件或计算机。一次也没有。”

“以上所说的,一次也没有。”

佩莱格里眼睛看着贾斯丁,自言自语起来。“这么说,你什么都没有注意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真不可思议。”他说,差点让讽刺的语气超出界限。

“她是个律师,伯纳德。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她是通过资格考试、头脑非常精明的律师。你可别忘记了。”

“有吗?我可不太确定。”他戴起老花镜,以便享用比目鱼的下半段。吃完了鱼,他用刀叉将鱼骨头举高,像个无助的残障人士一样四处张望,等着服务生帮他端来装残渣的盘子。“只希望她将报告局限在桑迪·伍德罗那边。她去烦重要角色,这个我们知道。”

“什么重要角色?你指的是你自己吗?”

“柯蒂斯。是肯尼K,那个人。”盘子端来了,佩莱格里将鱼骨头放在上面,“她竟然没有跳到他的赛马前面去喊冤。到布鲁塞尔去喊冤。到联合国去喊冤。上电视去喊冤。像那样的女孩子啊,任务是解救地球,异想天开,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管它有什么下场。”

“一点也不像你讲的那样。”贾斯丁说,一面用力压制着惊讶之情与熊熊怒火。

“你说什么来着?”

“特莎费了很大的力气要保护我,也想保护她的国家。”

“以报料的方式吗?以夸大渲染的手法吗?要挟老公的上司?挽着布卢姆的手臂,冲进公司面对超时工作的主管大骂吗?保护老公,用这种方法我可不能认同。我倒是觉得这比较像开快车撞毁你的晋升机会。如果要我坦白讲,你那时的机会也不算特别好。”喝了一口气泡矿泉水,“啊,我懂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他微笑两次,“你真的不知道背后的故事。你拼死不改。”

“对,我至死不改,我完全是一头雾水。警察问我,艾莉森问我,你也问我——我当初真的是被蒙在鼓里吗?回答,是的,当时是,现在也是。”

佩莱格里已经在摇头,觉得很有意思又很不可思议。“老弟呀。这样讲,你觉得怎样?你仔细听好。这种说法我能接受,艾莉森也能。他们来找你,两个人一起,特莎与阿诺德,手牵手。‘帮帮我们,贾斯丁。我们发现了确切的证据。历史悠久、声誉卓著的英国公司正在毒害无辜的肯尼亚人,利用他们来当小白鼠,什么毒药只有上天知道。整个村子的尸体摆在那里,证据就在这里。你看。’对吧?”

“才没有这回事。”

“我还没讲完。没有想将罪责推到你身上,对吧?我们这里不排除任何可能。大家都是你的好朋友。”

“我注意到了。”

“你仔细听他们在讲什么。你做人很不错。你看完十八页他们描写世界末日的剧本,对他们说,你们是不是脑袋坏掉啦。如果想破坏未来二十年的英肯关系,他们可找到了最理想的配方。真聪明。如果小琳用这招对付我,我保证一脚踹到她屁股上。如果我是你,我会假装没见过他们两人谈这件事,而你的确没有,对吧?我们会学你,很快就忘光。不会留在你的档案里,艾莉森也不会在她的小黑皮书内记上一笔。你说怎样?”

“他们没有来找我,伯纳德。没有人找过我跟我推销故事,也没有人给我看过什么世界末日的剧本,那是你的说法。特莎没有,布卢姆也没有,其他人也没有。这一切对我来说全是个谜题。”

“叫做吉妲·皮尔逊的女孩子,是什么人?”

“是办事处的新进员工。英印混血儿。非常聪明,是当地雇用的员工。母亲是医生。为什么要问?”

“还有呢?”

“是特莎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她有没有可能看见过?”

“文件吗?我确定没有。”

“为什么?”

“就算有文件,特莎也不会让她看。”

“她可没有不让桑迪·伍德罗看。”

“吉妲太脆弱了。她希望在外交部长久待下去。特莎不会陷她于不义。”

佩莱格里想加一点盐,先在左手掌撒一小堆,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拈起一小撮一小撮,然后拍拍双手掸掉。

“不管怎么说,你都脱身了。”他提醒贾斯丁,仿佛这句话是份慰问奖似的,“我们不必站在监狱门口,把法国奶酪面包塞进栅栏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