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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告诉特比,今夜我要在这个帐篷里睡觉——如果你们两位没问题的话——还说登津・伯西亚在我的圆顶帐篷里一个人挺孤单的。特比明白了我的暗示。我们现在有更多空间躺着睡觉了。”

今晚在这里睡,我头昏昏地想。接下来我才意识到自己真够可笑的,居然像个老古板似的对此感觉惊讶。除了木乃伊式的睡袋,我们三个人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好几件棉、羊毛和鹅绒衣服。我想起了在英国听说过的一个故事,讲的是罗伯特・弗尔肯・斯科特在南极的一件事儿。很显然,在地位和社会阶级方面,斯科特是个相当保守的人。据说,他们在海岸附近搭建了一栋大型简陋屋,在里面一个大房间里,他居然挂了一张毯子,把士兵和军官隔开。可在向极地行进初期——此时其他几个人返回了那栋简陋屋,从而逃过了一劫,没有在那次探险中丧生——有人非常谦恭地问斯科特,晚上到外面冒着严寒回应自然的召唤去解手时,为什么他用的时间要比别人长。“大致来说,”据称斯科特这样说,“难就难在要把3英寸长的东西从7英寸厚的衣服里弄出来。”

换句话说,布罗姆利-蒙特福特夫人今夜和我们在一起非常安全。当然了,就算我们三个人都裸睡,她一样不会受到任何侵犯。

“我出去上厕所时正好看到理查先生把一本书扔下悬崖,然后匆匆去了那顶米德帐篷腾地方睡,而那顶帐篷中的一半地方都放着为更高营地准备的物资。”

听到这里我不禁愣了一下。上厕所?在这样的暴风雪下大小便,就连我们这些男性登山者都不会离开帐篷,只是使用被我们称呼为“尿瓶”的东西,我们可不像斯科特那样对这种事儿特别挑剔。等天气好了,我们就把那些东西倒在外面,可我从来都没想过,一个女性登山者在……“上厕所”时会遇到的麻烦。我发现自己很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冰隙边上摇摇晃晃,而且也很担心她会冻伤。

我绝对不会承认我的脸又红了,不过我的的确确别开了脸,一直到我恢复了泰然自若,才转过头来。

“那是本什么书?”雷吉问。我意识到J.C.也在等着我的答复。

“哦,是罗伯特・布里吉斯编纂的英国诗选《人类的精神》。”我连忙回答道,“我听说乔治・莱・马洛里曾经在四号营地给帐篷里的人大声朗读书中的诗歌,所以我觉得或许……挺合适……去……”我把话吞了回去。

雷吉点点头。“我知道为什么迪肯先生会把书扔到山坳下面去了。”

我看看J.C.,可他看上去和我一样,都是一头雾水。海拔这么高,理查疯了不成?我们应不应该认为他到现在还在生马洛里的气,抑或还嫉妒他?似乎哪一点都说不通。

接下来雷吉问了一些问题。她的话简直令我难以置信。

“你们有谁见过你们的朋友理查・戴维斯・迪肯的裸体?”她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我和让-克洛德再一次面面相觑,可我们谁都无法给出回答,只能冲她摇摇头。

“就知道你们没看过,”她说,“我看过。”

我心想,我的老天,自从我们在大吉岭遇到她的那时起,她和理查就开始谈恋爱了。他们气呼呼地争来吵去只不过是在放烟幕弹而已。

J.C.问了一个重要问题。或许法国人对这种事儿更加开放。“请允许我问一问,你在何时见过他的裸体,夫人?”

雷吉笑了。“就在你们在大吉岭种茶场里待的第一个晚上。不过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让帕桑故意在迪肯先生的白兰地里放了一剂吗啡,好让他睡得沉一些。然后我和帕桑只借着蜡烛光检查了他的身体。很幸运,气候温暖,你们的迪肯先生正好是裸睡的。你们了解的,这并不涉及隐私。纯粹是出于医疗上的必要。”

这个时候对于这件事儿压根儿就没什么好说的,所以我什么都没说。这事儿不仅疯狂,而且非常放肆。不涉及隐私?还有什么会比有人把你迷晕,然后趁你赤身裸体时检查你的身体更侵犯隐私的事儿?我发现自己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她和帕桑是不是也检查了我们两个的身体,我倒是记得那夜我睡得很香。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和J.C.都没有大声地把那个问题问出来,不过雷吉倒是自己给出了答案。

“你们有谁在战前就认识迪肯先生?”

我们都摇摇头。

“你们有谁在战争刚结束的那几年里就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