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6/7页)

在各个西方国家的总理府、使馆、部长办公室和会议室里,政治家们在沉思,雪茄烟雾飘到了天花板上。最后,他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在莫斯科中心区北部的环城路内侧、基赛尔尼大街的半路上,有一条小街。小街中段的西侧有一个小小的公园,面积约半英亩。它三面由无窗的建筑物所环绕,前面安装了一道十英尺高的绿色钢板护墙,上方只露出一些针叶树的树梢。钢板墙上有两扇大门,也是钢铁制成的。

事实上,这个公园是十月革命前一座华丽的别墅或庄园的附属花园,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进行过精心的修复。虽然内部的装修很现代很实用,但它古典式的门面却很清淡,门窗都涂着白色的泥灰。这是伊戈尔·科马罗夫真正的总部。

来到大门前的访客,会被墙上的监控摄像头从上到下审视一番,然后他要通过内部通讯系统自报姓名,对大门内侧小屋里的警卫说明事由,再由警卫与房子里的保安室联系确认。

大门打开后,汽车进去开上十码,就会遇上一排道钉,不得不停下来。钢铁大门在滚轮的驱动下关上后,警卫就会走上来检查身份证件。确认无疑后,他再回到小屋内按下一枚电控按钮。道钉收回后,汽车方可继续前行,进入铺有砾石的前院,那里有更多的警卫等待着。

房子两边各有一排通到院子边缘的铁栅栏,都是用螺栓固定在墙上的。铁栅栏的后面有狗。这些狗分成两组,每组只听从一个训犬员的命令。训犬员轮流值班。天黑后,铁栅栏的大门会打开,狗可以在整个院子里前后跑动。此后,警卫就留在小屋里。如果晚上有人来,他必须与训犬员联系,把那些狗召回去。

为了避免内部工作人员被狗咬伤,房子后面有一条地下通道通往一条小巷,继之通到基赛尔尼大街。该通道有三道装有按键式密码锁的门,一道在房子里,一道在半路,另一道在街上。这是送货人员和工作人员的进出通道。

晚上,在工作人员全都离去、狗在院内巡游时,房子里还有两名警卫人员值班。他们有自己的房间,里面有电视和简易的用餐设施,但没有床,因为他们不可以在当班时睡觉。他们还要轮流去三个楼层巡逻,直到第二天早饭时间,由白班人员来接替他们。科马罗夫在那之后才来上班。

当然,这么高级的办公室是容不得任何尘埃和蛛网的。因此,除了星期天,每天晚上后面通道的蜂鸣器发出响声时,一名警卫就会放清洁工进来打扫卫生。

在莫斯科,大多数清洁工都是女的,但科马罗夫希望他的周围全是男性,包括清洁工。这里的清洁工是一个名叫列昂尼德·泽伊采夫的老兵。他的姓氏在俄语里是“兔子”的意思。他看上去一副窝囊样,一年四季都穿着一件磨旧了的军大衣,嘴里镶了三颗闪闪发光的不锈钢门牙(红军的牙科设施简陋)。房子里的警卫就称呼他为“兔子”。总统逝世的那天晚上,他们像往常一样在十点钟放他进来了。

凌晨一点钟,清洁工拿着水桶和掸子,身后拖着真空吸尘器进入了科马罗夫机要秘书阿科波夫的办公室。兔子仅在一年前见过他一次。当时,他来打扫卫生,发现一些高级员工加班到很晚。那人对他非常粗鲁,命令他滚出去,还对他骂骂咧咧。此后,他有时候会故意在阿科波夫那把舒适的皮旋转椅上坐一会儿。

由于知道警卫在楼下,兔子便在那把转椅里坐下来享受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这样的一把椅子,将来也永远不会拥有。书桌上有一份文件,大约有四十页,是打印出来后用活页纸装订而成的,前后封面都是很厚的黑色纸板。

兔子纳闷,这份文件为什么会留在这里。通常,阿科波夫会把所有东西都收拾起来,放进他的壁式保险箱里。他肯定是这么做的,因为兔子以前从未见过任何文件,而且书桌的所有抽屉都是上着锁的。他翻开黑色的封面,看了一下标题,然后随意地翻看着。

他的阅读能力并不强,但他可以看懂。很久以前,他的养母教过他认字,之后又在公办学校里读过几天书,后来在部队里时,一位慈祥的军官也辅导过他学习。

看到的东西使他感到困惑。有一段他读了好几遍,因为有些词语很长很复杂,但他还是看明白了。他那双患有关节炎的手边翻页边在颤抖。为什么科马罗夫要说这样的话?而且是对他所敬爱的像他养母那样的人?他没有完全明白,但这使他很担心。也许他应该去向楼下的警卫请教,但他们只会照着他的头来两下子,然后告诉他继续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