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5/7页)
他很快就掌握了面对群众的技巧。他避免在电视上进行非正式谈话或采访,因为他明白,虽然这一套在西方也许会见效,但在俄罗斯是行不通的。俄罗斯人很少邀请外人到家里做客,更不用说请整个国家了。
他也不喜欢落入那些不怀好意的提问者所设的圈套里。他做的每一次演讲都经过精心的准备,这样做的效果很好。他只对那些忠于自己党派的观众发表演说,摄影和摄像由他自己的摄制小组负责,整个团队由年轻优秀的导演利特维诺夫掌管。经过剪接和编辑后,这些节目会完全以他想要的形式在全国播放。他对新闻广播员们的奇思妙想不抱期望,而是购买了整段的电视播放时间,以保证节目完整、不被人删减。
他的演讲主题永远是俄罗斯,也一直很受欢迎。他猛烈抨击那些策划国际阴谋、迫使俄罗斯人屈服的外国人。他声称要驱逐所有“黑人”——这是俄罗斯老百姓习惯上对亚美尼亚人、格鲁吉亚人、阿塞拜疆人和其他南部地区民族的总称。他们中的许多人靠非法手段牟取暴利,成了富人。他为遭受压迫的俄罗斯平民百姓摇旗呐喊,深信有一天,俄罗斯人民将会与他一道站起来,重现过去的辉煌,把充斥祖国街头的污泥浊水一扫而空。
他对所有人都做出承诺:失业者将会找到工作,努力工作的人将会得到合理的薪酬;餐桌上会有食物,人们可以重新树立起自己的尊严;终身积蓄遭到贬值的人们将会得到坚挺的货币保障,使他们能够安度晚年;身披古老的“祖国牌”手表制服的工人们也将一扫那些凭借国外资本扶摇直上的懦夫们带来的耻辱,重新赢得尊重与自豪。
人们听到了他的话。在辽阔的东欧大草原上,人们通过广播和电视听到了他的声音。在没完没了的撤退中,被从阿富汗、东德、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波兰、拉脱维亚、立陶宛和爱沙尼亚驱逐回来,曾经光荣的俄罗斯军队战士们蜷缩在帐篷底下,听到了他的声音。
分散在这片辽阔大地上各个角落的农民,在农舍和木屋里听到了他的声音;破了产的中产阶级人士,倚靠在少量几件还没有拿去换取食物以及煤炭的家具旁边,听到了他的声音;甚至工厂老板也听到了他的声音,他们幻想着有一天,工业炉里能够重新燃起熊熊的炉火。他还向人们承诺:要把那些强奸和掠夺他们亲爱的俄罗斯母亲的骗子和强盗统统消灭。他受到了人们的广泛爱戴。
1999年春天,在他的公共关系顾问——一位非常聪明的美国常青藤名牌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建议下,伊戈尔·科马罗夫进行了一系列的私人会晤。年轻的公关顾问鲍里斯·库兹涅佐夫认真地挑选了谈话的对象,主要是美国和西欧国家保守党中的议员和记者。接待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安抚他们的恐惧心理。
这项活动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大多数人在到来时,都期待着见到一位激进的极右翼政治煽动家、一个种族主义者或新法西斯主义者,或两者兼而有之。
结果,他们发现与之谈话的那个人衣着庄重、举止文雅、谈吐稳重。由于科马罗夫不会讲英语,他的公关助手坐在旁边既引导谈话又担当翻译。每当他所崇拜的领袖说了一些容易被西方人误解的话时,库兹涅佐夫就把那些话翻译成较容易接受的英语。这个情况谁都没有注意到,因为他所安排的客人没有一个懂俄语。
于是,科马罗夫可以这样解释:作为政治活动家,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民;如果我们希望入选,就没有必要得罪他们。因此,有时候我们要讲一些我们认为他们喜欢听的话,即便实际去做时会比我们以为的要困难许多。对此,参议员们都理解地点头表示同意。
他说,西方的民主历史比较长,人们普遍认为社会行为准则应当自觉遵守,因此,西方政府不用制定那么强硬的行为准则。但在所有自我约束的行为准则都不起作用的情况下,政府就不得不做得强硬一些,而这在西方是难以接受的。对此,下院议员们也都理解地点头同意。
他对保守党的记者们则这样解释:如果在短期内不对犯罪分子和腐败现象采取一些严厉的措施,就无法恢复货币稳定。记者们这样描述伊戈尔·科马罗夫:他这个人愿意听取有关经济和政治方面的解说,譬如与西方的合作事宜。他不可能接受欧洲或美国式的民主,而他强大的煽动能力,使西方感到恐慌。但是目前的俄罗斯也许正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几乎可以肯定,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会赢得2000年6月的总统大选。投票结果证明了这一点,有眼光的聪明人都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