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1944年5月29日,星期一(第16/17页)
她把照片翻过来。背后贴着一张打印的纸片,上面写着:
法兰克,迪特尔・沃尔夫冈,时而称“法兰基”;1904年6月3日生于科隆;学历:柏林洪堡大学及科因警校;婚姻:1930年与沃特劳德・洛薇结婚,一儿一女;主管:科隆警察局刑事调查部,至1940年;少校,情报部,非洲军团,至?(不明)
隆美尔手下情报人员中的出名人物,据称此人是审讯高手,残忍的施刑者。
想到自己曾如此接近这样一个危险人物,弗立克不禁浑身发抖。饶有经验的警探把他的才能和技巧用在军事情报方面,这将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他在科隆已有妻小,看来这并没妨碍他在法国也找个情人。
珀西回来了,她把照片递过去:“就是这个人。”
“迪特尔・法兰克!”珀西说,“我们了解他。真有意思。从你在广场上无意听到的那些话推断,隆美尔可能派给他某种反抵抗组织的工作。”他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了几个字,“我得让军情六处知道这件事,照片是向他们借的。”
有人敲门,珀西的秘书探头进来说:“有人要见你,斯威特上校。”那姑娘带着一种媚态。慈父般的珀西从不会引得秘书们表现成这样,因此弗立克猜到来客一定是个迷人的男士。“一个美国人。”姑娘补充了一句。这就明白了,弗立克想。美国人是最富有魅力的,至少女秘书们这么认为。
“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珀西问。果园宫的地址一般来说是保密的。
“他去了巴克尔大街46号,是那里的人送他过来的。”
“他们不该这么做。看来这人游说功夫不浅,他是谁?”
“钱塞勒少校。”
珀西看了看弗立克。她不认识名叫钱塞勒的人,然后她就想到了早上在蒙蒂的总部遇到的那个少校,傲慢自大,对她又如此粗鲁。“噢,上帝,是他,”她反感地说,“他要干吗?”
“让他进来。”珀西说。
保罗・钱塞勒进了屋,他走路一瘸一拐,这一点弗立克早上没注意到,或许一天下来情况变得更糟了。他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美国人面孔,鼻子挺大,下巴前凸,就算原来英俊漂亮,现在也被一只残缺的左耳破了相,那耳朵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基本上只有耳垂了。弗立克估计他是打仗时受的伤。钱塞勒举手敬礼,说:“晚上好,上校,晚上好,少校。”
珀西说:“我们特别行动处不太讲究敬礼,钱塞勒。请坐吧。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钱塞勒拉过一把椅子,摘下他的军帽。“很高兴赶上你们二位都在。”他说,“一整天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琢磨早上的那次谈话。”他自谦地笑了笑,“但是,我得承认,我也花了一部分时间仔细想了一下我那些武断的措辞,要是当时我能考虑到就好了。”
弗立克忍不住笑了,她也是这么做的。钱塞勒接着说:“斯威特上校,你暗示说,军情六处可能没把袭击电话交换站的所有情况都讲出来,这引起了我的注意。克拉莱特少校尽管对我很无礼,但并不意味着她在事实上撒了谎。”
弗立克差不多已经原谅了他,但现在她又火了起来。“无礼?我?”
珀西说:“闭嘴,弗立克。”
她不说话了。
“所以我就派人去拿你的报告,上校。当然,这一请求是以蒙蒂办公室的名义下达的,而非以我个人的名义,于是急救护士队的司机就把报告急速送到了我们总部。”
他是做事严肃的那一类型,知道如何巧妙操控军事机器,弗立克心想,这人尽管狂妄傲慢,但不失为一个有用的同盟。
“我读了报告,发现失败的主要原因是情报有误。”
“这可是军情六处提供的!”弗立克愤怒地说。
“是的,这我注意到了,”钱塞勒带着一丝嘲讽说,“显然,军情六处要掩盖自己的无能。我自己并不是一个职业军人,但我父亲是,因此我很熟悉部队间的这种官僚欺诈行为。”
“对了,”珀西想了想说,“你是不是钱塞勒将军的儿子?”
“正是。”
“说下去。”
“如果你们的上司今早参加了会议,以特别行动处的角度汇报情况,军情六处就不会得逞。他临到开会的头一分钟被叫走,这巧合简直太不寻常了。”
珀西有些怀疑,说:“他是被首相召见才缺席的,我认为军情六处安排不了这种事。”
“丘吉尔没来参加,唐宁街的助理主持的会议。这是在军情六处鼓动下才作出的安排。”
“哼,见他的鬼!”弗立克气愤地说,“这帮卑鄙小人!”
珀西说:“他们为欺骗自己的同事绞尽脑汁,要是这种聪明劲儿用在搜集情报上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