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1944年5月29日,星期一(第11/17页)
这一刻有些人会撑不住,但加斯东没有。“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他说,声音近乎耳语。他很害怕,但仍留有一些勇气,他不会不战而降。
迪特尔一耸肩膀。看来还不太容易。他跟贝克尔用德语说:“回牢房去,把那男孩的衣服脱光,带回来绑到隔壁屋里的柱子上。”
“好的,少校。”贝克尔讨好地说。
迪特尔又转向加斯东,说:“你要告诉我昨天跟你在一起的所有男人和女人的名字和代码,还有抵抗组织任何其他人的。”加斯东摇了摇头,但迪特尔不予理会。“我想知道的每个成员的地址,抵抗成员使用的每一间房子的地址。”
加斯东猛吸着香烟,盯着燃烧着的烟头。
其实,这些并不是什么重要问题。迪特尔的主要目的,是要得到能让他找到其他抵抗组织的信息,但他不能让加斯东知道他的目的。
片刻之后,贝克尔带着贝特朗回来。加斯东吃惊地盯着浑身赤裸的男孩通过审讯室,被带进里面的房间。
迪特尔站起来,他对黑塞说:“看住这个老头。”然后跟随贝克尔进了行刑室。
他小心地让门半掩着,保证加斯东能听到里面的一切。
贝克尔把贝特朗绑在柱子上。不等迪特尔说话,贝克尔就一拳打在贝特朗的肚子上。这家伙力气大,一般人都受不了,那拳头发出的声音令人恐惧。年轻人惨叫一声,在柱子上扭动不已。
“不,不,不。”迪特尔说。如他所料,贝克尔的做法完全不讲科学,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承受这样长时间的殴打是非常容易的。“首先,你要把他的眼睛蒙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块棉布手帕,绑住贝特朗的眼睛,“这样,每一次打击都是最强烈的震撼,打击之间的每分每秒都是痛苦的期待。”
贝克尔拿起他的木棍。迪特尔点点头,贝克尔挥起棍子,一下打在受刑者的头部一侧,硬邦邦的木头与皮肉和骨骼碰撞发出清脆的巨响。贝特朗又惊又痛,哭了出来。
“不,不,”迪特尔又指示道,“不要打脑袋。那会让下巴脱臼,让犯人无法说话。更糟糕的是,你可能会把大脑打坏,那样一来他的任何招供都没有价值。”他把木棍从贝克尔手里拿过来,放回伞架,从武器里选了一根钢撬棍,递给贝克尔。
“从现在起要记住,要给对象造成无法忍受的痛苦,但不要危及他的生命或他对我们招供的能力,避开重要器官,集中在骨头部分,脚腕、小腿、膝盖、手指、肘、肩、肋骨。”
贝克尔脸上露出狡猾的样子。他绕着柱子转着圈,仔细选了选位置,然后用撬棍朝贝特朗的胳膊肘狠狠地抡下去。男孩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这声音正是迪特尔需要的。
贝克尔很高兴。上帝啊,迪特尔暗想,原谅我这场为有效造成痛苦的野蛮教学吧。
按照迪特尔的命令,贝克尔打了贝特朗瘦骨嶙峋的肩膀,然后是他的手、他的脚踝。迪特尔让贝克尔停一下再打,让疼痛有足够的时间稍稍缓解,以忍受下一次打击的痛苦。
贝特朗开始求饶:“别再打了,求求你们。”他恳求着,痛苦和恐惧让他近乎歇斯底里。贝克尔又扬起撬棍,但迪特尔拦住他。他想让这种乞求继续下去。“请别打我了,”贝特朗哭喊着,“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迪特尔对贝克尔说:“在提审前期就打断一条腿,这办法通常很管用。断腿的疼痛很难忍受,要是破碎的骨头再挨打,疼得就更厉害。”他从伞架上挑出一把大锤。“往膝盖下面打,”他说,把锤子递给贝克尔,“能使多大劲就使多大劲。”
贝克尔瞧准位置,抡起了大锤,胫骨喀嚓一下断裂,那声音清晰可闻。贝特朗尖叫一声晕了过去。贝克尔把角落里放着的一桶水提过来,往贝特朗的脸上泼。年轻人恢复了知觉,又尖叫起来。
最终,尖叫声变成令人心碎的呻吟。“你们想要什么?”贝特朗恳求着,“求求你们,告诉我你们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迪特尔没有问他任何问题。相反,他把钢撬棍递给贝克尔,指着从小腿肌肉刺出的锯齿状断骨,贝克尔朝那里狠狠打去。贝特朗尖叫着,再次晕了过去。
迪特尔觉得或许已经够了。
他进了隔壁。加斯东还坐在原来的地方,但他好像已经变了一个人,他身子向下弯着,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号啕大哭,连连祈祷着上帝。迪特尔蹲下身子,从湿漉漉的脸上扳开他的手。加斯东用一双泪眼看着他。迪特尔轻声说:“只有你能让它停下来。”
“请停了吧,求你了。”加斯东呻吟着。
“你回答我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