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又一个受害者(第11/13页)

“德博拉,”我说,“没这么简单,真的。”我想她有点儿故意误解我对黑夜行者的描述。他以前确实帮我们做出过正确的推测,但是德博拉显然把他当成黑夜福尔摩斯了,好像我能随时破案。

“那你把它弄简单点儿。”她说,然后转身走到另一边。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溅血分析箱放下,跪在戴克的尸体旁边,仔细地检查着他脸上和胳膊上的伤。几乎可以肯定是人的牙齿造成的,几处干涸的血迹表明这些伤口是在他心脏停止跳动之前形成的,他是被活食的。

有几处血是从木棍戳进胸口的地方流出来的,漫及整个裸露的躯干,说明木棍是他活着的时候戳进去的。也许是因为鲜血染红了衬衫,他们才给扒下来的。也许他们只是喜欢他的腹肌,这可以解释为什么腹肌被咬下了几块。

肚子上的咬痕周围有一点儿淡棕色痕迹,我认为不是血,很快我联想起在大沼泽地发现的那些东西,鼠尾草和摇头丸制作的聚会饮品。我从溅血分析箱里取出收集工具,小心翼翼地采集了一些淡棕色的东西,放进证物袋。

我检查了胸部的伤口,然后又看看他手里紧握的木棍,没什么特别的。一根平常的木棍,哪儿都能捡到。但是在他的几个指甲里我发现了一些黑色的东西,也许是挣扎的时候弄的——当我仔细地观察分析时,我感觉自己确实表现得像黑夜福尔摩斯。真是浪费时间,别的法医会过来做这些,而且会做得比我仅凭肉眼的观察好得多。我要做的,也是德博拉期待的是用我的心灵特异功能来诠释戴克的被杀过程,因为我的这种特别本领总能让我比其他法医更快更清晰地复原案件的场景。

但是现在我已经变形了,变成了德克斯特老爹。黑夜行者是不是不爱理我了?我还行吗?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行,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妹妹让我别无选择。

什么也没有。没有羽翼扇动的声音,没有危险警告,甚至没有一声不满的低吼。黑夜行者像从未来过一样寂静无声。

“哦,来吧,”我在心里对他说,“你真可恶。”

黑夜行者没有任何回应,好像我根本不值得理睬。

“求你了……”我在心里念着。

还是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我清晰地听到一阵沙沙声,仿佛翅膀的扇动,接着是我自己的回声对我说“离开这里”,然后又是寂静,好像已经挂断了。

我睁开眼睛,戴克的尸体依然躺在那里,我还是对案情毫无头绪,很明显,如果我要想知道点儿什么,我就必须独自行动。

我看看周围,德博拉站在我身后三十码的地方看着我,又急又期待。我没什么可跟她说的,虽然我不知道我要是告诉她这个,她会怎么做,但是我感觉不会是挨她一肘那么简单,肯定会疼得多。

好吧,按部就班的法医分析是别人的事儿,我可没工夫做那个。黑夜行者也罢工了,我现在只能靠运气了。我看看尸体周围,没有诸如左撇子鞋印之类的痕迹,也没有什么火柴、名片之类,戴克当然也没来得及用血写下凶手的名字。我往稍远处看,终于看到一件东西。门边那个盛满垃圾袋的垃圾桶里,所有袋子都是土黄色的工业垃圾袋,只有一个是白色的。

这几乎没多大意义,也许是清洁公司用光了工业垃圾袋,又或者是什么人把家里的垃圾扔在了这里。不过如果我真要靠运气的话,我就应该赌一把。我站起来,小心地靠近垃圾桶,生怕毁坏了地上可能存在的其他潜在证据。我蹲下身,把脸凑近那个白色袋子。这个袋子比其他的小,是家用的厨房垃圾袋。更有趣的是,它里面装的东西很少。怎么会有人把这么空的垃圾袋扔了呢?也许是因为一天的工作结束了?但是这个袋子被压在三四个垃圾袋下面,也许是后来被塞进去的。有人想隐藏这个袋子,但在匆忙中只完成了一半。

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圆珠笔,戳了戳那个袋子。里面的东西是软的,有伸缩性。是纤维类?我更用力地试了试,袋子里面的东西被挤到了这边,可以看出是暗红色的块状物。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是血,我肯定。虽然我的黑夜行者没有给我任何灵感,我依然可以推断出这血不是小剧场里的什么人被爆米花机割伤手指所致。

我站起身,找我妹妹,她还站在原地盯着我。“德博拉,过来看看这个。”我叫她。

她很快走过来,和我一起蹲下身。

“看,这个袋子和其他的不同。”我说。

“真是他妈的大发现。这就是你目前的最大发现?”她说。

“不是,是这个。”我说着,又一次用笔戳那个袋子,袋子里面的东西又一次涌到可以看见的这一边。“这也许是巧合。”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