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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似乎读懂了我的心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里的监管不够严格?是因为人手不够的原因。别担心,邓肯可是个空手道的黑带高手。是不是,邓肯?”保罗冲着那个护士挥了挥手,只见他远远地冲着我们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埃尔斯佩思,你来伦敦做什么?你的经纪人说,你已经搬到这里居住了。你离开美国是为了逃避那里的政治氛围吗?”
我回答说,政治确实是我离开的原因之一。
“这就不能怪你了。要是那个家伙真的能竞选成功、入主白宫,你们以后就要像《利未记》里的人一样生活了。说不定那些同性恋和淘气的小孩都会被拉出去用乱石砸死呢。太好了,我真为自己能够远离那种环境而感到庆幸。”
“你为什么想要见我,保罗?”
“正如我在电话里所说的,我听说你也在英格兰,所以就想亲自见见你。阿特金森医生也认为,如果我能够和你见个面,对我来说应该是有好处的。”他用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嗝,“就是他推荐我阅读你的作品的。而且,能够在这里见到一个新面孔我很开心。虽然艾琳顿-伯恩太太每个月都会来探望我一次,但是我们的交流并不多。此外,想见你并不是因为没有人来看我。”他望了望坐在远处隔间里的护士,“最多的时候,我一周能有五十个访客呢。当然了,他们大多都是热衷于阴谋论的疯子。但也确实有过几个访客是来向我求婚的。虽然没有尤根那么多,但是也不少。”
“尤根?”
“哦!你应该听说过尤根·威廉姆斯吧,他也被关在这里。虽然他曾经谋杀过五个小学生,但你从他的外表上绝对看不出他是个杀人犯。实际上,我觉得他看起来呆呆的。”听了这话,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埃尔斯佩思,当你把我的故事写进书里时……有没有听过我的录音,或是读过录音内容的脚本?”
“都有的。”
“怎么样?”
“里面的内容把我吓坏了。”
“精神病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你随便问吧。”
于是,我很认真地开始问了起来:“如果你觉得我的提问很出格的话,你可以随时说出来……在杰西死前的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到底说了什么,让你忍心……能够……”
“把她捅死?没事,你可以直言不讳。这些都是事实。不过,实际上她什么也没说。我的所作所为是不可原谅的,我本应该照顾好她的,可我却杀了她。”
“在你的录音里……你说她常常嘲讽你。”
“那些全是我妄想出来的。”他皱着眉头说,“全都是我的幻觉。阿特金森医生说得很清楚了,杰西的言行没有任何奇怪之处,奇怪的人是我。”他说着又瞟了一眼那个护士,“我当时是因为酗酒和压力的问题导致了精神失常。不过现在已经痊愈了。你可以把我说的话写进你的下一本书里。我能请你帮个忙吗,埃尔斯佩思。”
“当然可以。”
他又开始在塑料袋里翻来翻去,这一次抽出了一个薄薄的练习簿,随手递给了我。“我最近写了点东西,内容不是很多……就是一些诗歌之类的。你能帮我看看,给我点反馈意见吗?你的出版商没准也会对其中的内容感兴趣呢。”
我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已经没有出版商和我合作了。不过我想,一个臭名昭著的谋杀儿童的凶手所写的诗歌,没准还真的会引起他们的兴趣呢。但是我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应付了一句,又和他握了握手。
“你答应我,一定要读完里面的内容。”
“我会的。”
我望着他一瘸一拐地离开房间之后,那个肤色惨白的护士又把我送回了入口处。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我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保罗给我的东西。只见练习簿的前三页上确实是写着几首乏善可陈的诗歌。但是第四页突然出现了一片空白,只见一张硬纸板的背后写着这样的一段话:“是杰西逼着我写这段话的。是她逼我的。在她死前,她说,他们过去就曾经来过,她有时候并不想死。她还说,他们有的时候会对人们欲与欲求,有的时候则不会。问问其他人吧,他们都知道。”
萨姆,如果换做你的话,你会怎么办?我猜你大概会马上联系保罗的心理医生,让他知道保罗现在仍处在精神分裂的状态中。
我想你这么做应该是对的。
但我和你不同。
在《坠机与阴谋》一书出版后,我想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相信三个幸存儿与某种超自然现象有关的人了。我已经记不清有个疯子曾经来求过我帮他们力荐他们的新书了,书中的内容无疑是一些无稽之谈,什么三个幸存儿其实还活着,正和某个毛利女人住在新西兰,或是正在开普敦的某个军事基地里接受试验,或是在新墨西哥州的杜尔塞空军基地里和外星人为伍之类的。(他们总是会说,马丁斯小姐,我有证据!!!我知道为什么地球即将毁灭!!!)除此之外,还有不计其数的阴谋论网站会引用我书中的内容,作为他们推论三个幸存儿被外星人附体或其实是穿越时空的旅行者的“力证”。(下面这些就是频繁被他们“盗用”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