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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他终于应了一声:“是的。”

“她真美。”

“是呀。”

“柳田先生,她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我不禁问道。

“森林。她在森林里。”

刚听到这句话时,我本以为他在说自己的妻子。可我转念一想,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您是指千代子吗?”

“是的。”

“森林?是青木原森林吗?”

他微微点了点头。

“她在森林里的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至此,我也不打算再追问下去了,于是便向他话别:“谢谢您,柳田先生。”

正当我迈步走下楼梯时,他突然喊了一句:“等一下。”我转过身去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和身旁的分身机器人一样冷漠。只听他小声说道:“裕美在她的遗言里说,宏已经死了。”

这就是我此行的全部收获。我不知道建二为什么要把他妻子的遗言内容告诉我。也许他是为了感谢我把脚本送给他的原因。也许,他和埃斯一样,觉得再把这个秘密保守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也许,他在撒谎。

我现在最好赶紧把这封信给发出去。这里的无线网信号很糟糕,必须要到楼下的大厅里才能够连接到稳定的信号。森林里越来越冷了,已经开始下雪了。

萨姆,我知道你可能读不到这封邮件了。但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做完这件事之后我就会回到纽约去,回到你身边去。我不会再逃跑了。我希望你能够在家里等着我,萨姆。

我爱你。

艾丽

3英国国民托管组织(National Trust):英国专门保护历史遗迹的组织,主要工作是保护和展示英国历史与文化。

4科茨沃尔德(Cotswold):英国的一个地区名称,位于莎士比亚故乡的南边,历史上曾出过不少名人。

可是门突然开了。

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粉色和服的胖女人出现在了门口……

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们应该是玩腻了。

他们总是这样。

不过他们也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样子的。

故事是这样结束的

埃尔斯佩思“墨镜加口罩”的伪装在乡下似乎同样有效。到目前为止,她身旁的乘客都没有人多看她一眼。她在一个名为大月的车站下了车。这里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仍然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样子。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冲着她喊了一句,吓得她不禁打了个寒战。但她很快就意识到,那个人只是想让她出示车票而已。她点了点头,顺手把票递给了那个人。只见他挥了挥手,示意她到临近站台去坐另一辆陈旧的火车。不久,火车汽笛便响了起来。她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感受着火车一颤一颤地向前抖动,最终轰隆轰隆地开了起来。窗外,雪花正在不停地飘落,很快便洒满了沿途那些倾斜的屋顶,湮没了四周贫瘠的土地。冷冰冰的空气不时地从车体的裂缝中钻进来。她暗暗提醒着自己,距离火车的终点站河口湖还有十四站。

她专心致志地听着火车轱辘和轨道碰撞时发出的隆隆声,试着不去想自己即将要去的地方。火车在停靠第三站时,一个满脸皱纹、衣衫满是褶皱的男子登上了她所在的车厢,并选择坐在了她的对面。这一举动不禁让她紧张了起来,默默地祈祷着他不要和自己说话。只见他清了清嗓子,从一个很大的购物袋里拿出了一包类似海苔卷的东西。他取了一个放进自己的嘴里,并把剩下的一包顺手举到了她的面前。她觉得自己若是拒绝恐怕会显得很不礼貌,于是低声用日语说了一句“谢谢”,然后从里面拿了一块出来。咬了一口之后她发现,海苔里包裹的并不是米饭,而是一种淡甜的脆皮糖果。于是,她小口小口地慢慢吃着,以防他再请她吃第二块(这时候她已经有点晕车了)。不一会儿,她慢慢低下了头,佯装睡着了。可是实际上,她一直都很清醒。

当她再次抬起头来望向窗外时,顿时被沿途的一个巨大的过山车轨道给吓了一跳,那高耸的轨道上还挂着一条条的冰柱。这肯定就是丹尼尔提起过的被废弃的富士山乐园了。远处,一座恐龙雕像正突兀地立在园区中央。

最后一站了。

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在下车前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这让她不由得为自己之前装睡的行为感到很内疚。她犹豫了一下,跟着那个男人跨过铁轨,走进了荒无人烟的车站。这间车站是全木质结构的,四壁都是由松树树干搭建的,看上去似乎更适合矗立在阿尔卑斯山的某处滑雪胜地里。一阵手风琴的音乐声带领着她走到了火车站前的广场上。她右手边的旅游问询台不知为何看上去散发着一种阴森的气息。放眼望去,广场的公车站旁边只有一辆出租车在等候客人,一股白色的尾气缓缓地从车尾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