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屋奇案(第8/9页)

“一切吩咐你的都照做了吗,赫德森太太?”

“全是照你的吩咐,尊敬的先生。”

“好极了,我们应该感谢你,你做得非常好。子弹肯定准确地击中了位置。”

“是的,先生。子弹恰好击中蜡像的头部,然后穿过蜡像击中墙面,掉在地毯上,让我捡起来了!”

福尔摩斯接过子弹,然后递给我。这是一颗铅头左轮子弹。谁也不会认为这样的子弹是从气枪中打出来的。

福尔摩斯走上前去,脱掉身上穿的那件旧礼服,重新换上蜡像身上的那件灰褐色睡衣。说实话,隔得这么近,我都有点分辨不出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这个老猎手果然厉害,这么大年纪了手居然还不抖,眼睛也非常好使,”福尔摩斯摸着蜡像被击中的破碎前额笑着说,“对准头的后部正中位置,子弹恰好穿过大脑。真不愧是射手,我想伦敦也没有人能比他强。”

“应该是没有。”

“瞧,这才叫厉害!不过,更厉害的一个人物恐怕你还没听说过,我敢肯定,詹姆士·莫里亚蒂的名字你不知道吧,他是本世纪的著名学者之一,你可以在我那本传记索引中找到他,那本书就在架子上。”

我走过去找到了那本书,然后递给福尔摩斯。他躺在坐椅上,懒洋洋地享受着雪茄烟,不时地翻看着那本传记索引。

“哈哈,看我收集的这部书还真不错。莫里亚蒂这个人才是真正厉害的主,还有放毒犯莫根,遗臭万年的惯犯梅里丢,曾在查林十字广场的候诊室里把我左犬齿打掉的马修斯等等。而最后这个,就是咱们今晚见到的朋友莫兰上校。”福尔摩斯细数着这些大名鼎鼎的恶徒。

我接过本子,翻看着上面的内容:

塞巴斯蒂恩·莫兰上校,无业游民,曾在班加罗尔的工兵一团服役。一八四零年出生于伦敦,英国驻波斯公使奥古斯塔斯·莫兰爵士之子。先后在伊顿公学、牛津大学学习。后来加入帝国陆军,去过查拉西阿布(派遣)、舍普尔、喀布尔,参加过乔瓦基战役、阿富汗战役。曾经写过《喜马拉雅山西部的大猎物》(一八八一)、《丛林中三月》等书(一八八四)。此外,此人还是一个赌徒,是巴格特尔纸牌俱乐部的会员。而在这行字的旁边,福尔摩斯用笔清晰地加注了一行字:伦敦第二号危险人物。

“真看不出来,这个恶贯满盈的坏蛋还是个体面的军人呢。”

“呵呵,是的,”福尔摩斯回答说,“从某个方面来说,他一向很有胆识,他曾在印度徒手爬进水沟去追一只受伤的印度猛虎。华生,树木易树人难啊,一个人的成长经历是多么复杂和曲折啊。”

“这个观点我同意。”

“莫兰上校在印度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他仍旧没有在那儿常待。他退伍回到了伦敦,而就在这里,他终于混得声名狼藉。也正是因为这个,他被莫里亚蒂教授看中,担任他的参谋长。莫里亚蒂资助他挥霍享乐,只派他从事非常复杂高级,要求严格的案子。一八八七年,莫里亚蒂派莫兰上校在洛德杀害了斯图尔特太太。但是由于案犯手段高明,至今都没有破案,我敢肯定一定是莫兰杀害的,背后的主谋就是莫里亚蒂,而他杀害斯图尔特太太的武器就是那把气枪。那天我去你寓所,还记得我把百叶窗都关上了吗?不要以为我疑神疑鬼,我可明白莫兰上校和他那把气枪的威力。还有在莱辛巴赫悬崖上那不愉快的五分钟,都给了我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你注意没有,我在法国的时候经常看报纸。其实,我是在搜集莫兰上校的消息。我时刻提防着他,算计着他,并且打算寻找一切机会逮住他。他在伦敦逍遥一天,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一天。我的梦中总是有他的影子,我想他一定也在打我的主意,对我下手是迟早的事情。而我呢?必须赶在他对我下手之前,将他绳之以法。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我总不能在大街上一看见他就枪毙他吧?也不能整天跟在法院院长和市长的屁股后面嚷着要求保护。我一方面必须留心莫兰上校对我的预谋,还得主动打听他的新闻以尽早地将他捉拿归案。后来,我从报上知道了罗诺德·阿德尔惨死的消息,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据我所知,这件案子非莫兰上校莫属,他原先同罗诺德·阿德尔一起合作,从牌桌上挣钱。然而他还是对着他自己的合伙人开了枪。这是毫无疑问的,因为杀死罗诺德·阿德尔的子弹完全可以证明莫兰的罪行。在我了解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回到伦敦,不料却被莫兰的人发现了,于是上校提高了警惕,并且开始了他针对我的罪恶计划。我猜测上校肯定是预感到了某种事情的发生,他肯定要先发制人。于是我故意在窗口那地方给他摆了个活靶子,并预先通知了苏格兰场的警察。本来我预料到了他的作案现场,但是没有想到他会主动来袭击我。亲爱的华生,你看,这些够你为这个案件记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