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屋奇案(第7/9页)

“是雷斯垂德先生吗?”

“是我,福尔摩斯先生。祝福你能平安回到伦敦来。”

“雷斯垂德,你应该借助一点非专业侦探的帮助,如果你想在一年当中破获三件谋杀案的话。不过你处理莫尔齐的案子应该说还是不错的。”

大家纷纷起身,而那个狡猾的囚犯还在喘着气,他已经被站在旁边的两个身材高大的警察控制住了。在街上已经聚集了不少闲人,福尔摩斯走上前把窗户关上,放下了布帘子,雷斯垂德则点燃了两根蜡烛,而其他的人也把提灯打开了。

这些天来,我一直对这个罪犯充满了好奇和神秘,如今,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一张精力充沛而又诡计多端的面孔,一个神秘而又奸诈的下颌,充分显示了他的恶劣天赋,一副下垂、讥诮的眼睑,冷酷、幽灵般的眼睛,凶猛、挑衅的鼻子,以及一对气势凶猛的浓眉大眼,简直就是完美的罪恶象征。

这个恶徒两眼恶狠狠地盯住福尔摩斯的脸,眼睛放射出无限的仇恨和恶毒。

“你这个狡猾的魔鬼!”他不停地喊着,“你这个狡猾的魔鬼!”

“啊,我们的上校大人!”福尔摩斯一边整理着弄乱的领子一边调侃着他,“谚语说得好啊,不是冤家不碰头,咱们终于在莱辛巴赫瀑布的悬崖上分手后又见面了,说来那次还得多谢你的关照。”

上校被这句话刺激了,忽然变成了一个精神恍惚的病人,但眼睛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福尔摩斯。

“好了,先生们,下面我给你们介绍一位大人物,”福尔摩斯大声宣布,“先生们,请注意,这位就是塞巴斯蒂恩·莫兰上校,原英国驻波斯公使奥古斯塔斯·莫兰爵士的大公子,曾经在女王陛下的印度陆军中任职,也是大英帝国最优秀的射手,尤其在猎虎方面,举世无双。”

众人听后一阵哄堂大笑,而这个被称为塞巴斯蒂恩·莫兰上校的恶徒,则被气得眼睛里充满了野性,胡子也倒竖起来,活像一只刚下山的猛虎。

“你应该是个老练的猎手,为什么被我这么简单的计策算计了。”福尔摩斯笑笑,“这个方法应该是你最擅长的,把一只小山羊拴在大树下,而自己则爬到树上,端着来复枪等待上钩的老虎,这是多么简单的狩猎方法啊。而如今,我是向你学习了之后,将这个方法活用。这个屋子应该算是你的树,而你就是我将要打的一只老虎。而我的来复枪现在换成了英国伦敦场的警察们。”

福尔摩斯指了指周围的警察:“这真是个恰当的比喻。”

莫兰上校怒不可遏,大吼一声向前冲来,但被站在他旁边的两个警察架住了。

“但有一点我必须承认,你也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你是我碰到的少有的真正对手。”福尔摩斯说,“我原以为你会到街上行动,但没想到你竟然想到了利用这个空屋子的窗户。如果你到街上行动,那么我早已安排好我的朋友雷斯垂德和他的随从在那里等着你。而你这一点出乎我的预料,真是难得。”

莫兰上校不屑一顾地转过脸,对着雷斯垂德说:“你不可能有逮捕我的法律依据。”他放肆地喊着:“至少没有任何法律让你们这么对待我,咱们法庭上见吧!”

“你说的倒是符合法律依据,”雷斯垂德回敬他说,“福尔摩斯先生,你还有别的要跟我们的这位上校大人讲的吗?”

福尔摩斯这时正在看那杆威力强大的气枪,“我敢保证,这真是一件罕见的武器,消音无声但是威力强大。这件艺术品肯定是双目失明的德国技工冯·赫德尔制造的,是专为莫里亚蒂教授特制的。这杆枪在世上存在了好几年了,但一直没有机会看到它的真面目。雷斯垂德,以后这杆珍贵的枪就交给你们保管了。”

“放心吧,福尔摩斯先生,”雷斯垂德一边向房门口走一边说,“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走了。”

“请问你们准备怎么控告他?”福尔摩斯急忙问。

“谋杀福尔摩斯先生未遂。”

“雷斯垂德,这可不成,我可不想出这个风头。这个案件是你的功劳,只属于你。你用你一贯表现出的智慧和勇敢抓住了他。”

“据我所知,莫兰上校在上月三十日谋杀了罗诺德·阿德尔。他是用一颗爆炸子弹,从公园路四百二十七号二楼正面的窗口中,开枪打死了罗诺德·阿德尔。你可以用这个罪名起诉莫兰上校。而我呢,现在要跟华生一起到我的书房抽根雪茄烟,在那里待上半个小时,这样可以充分放松消遣一下。”

最终,福尔摩斯还是没有跟警察们一起去,他打算回避本案。我们来到书房,这里由于迈克罗夫特和赫德森太太的照管,依旧像从前一样整洁。在书房的一角,作试验的地方,那张被酸液污染了桌面的松木桌还在那里,另一边架子上一排大本的剪贴簿和参考书都在,挂图、提琴盒、烟斗架,连装烟丝的波斯拖鞋都显得那么亲切。其实,在屋里我最想见的除了我们笑容可掬的赫德森太太之外,就是在今晚的行动中起了关键作用的假人。这个惟妙惟肖的、面容逼真的蜡像,身上还披着一件福尔摩斯的旧睡衣,我敢肯定:如果从远处看,它完全是一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