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VAD SELIM(第7/20页)

“哦,是吗?”他愣了一会儿,才遗憾地张口说道。然后他又小声嘟囔着:“那样,大伙儿一定很扫兴吧。”我能感觉到,就像我在他面前一样,他一定也觉得在同学面前很丢面子。我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来安慰他。

过了一会儿,他像个男子汉似的对我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音乐会的日期已经临近,无法再改了,御手洗先生有他自己的安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当我告诉大家御手洗先生要来时,大家都觉得半信半疑。这倒也好。”听了他的话,我心里感到一阵凉意。本来我就不该在他们的这次活动中间插一手,答应下的事还没能办好。

我急忙告诉他,虽然不能弥补我的歉意,但我愿意尽全力协助他,无论要求我帮着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请尽管说。不过我五音不全,也根本不会弹吉他,要是希望我表演什么节目的话我还真拿不出来。

“知道了,谢谢。”他的回答显得有些无力。我知道自己刚才的一席话,反倒让他不知怎么办。即使让我去帮点忙,也没有事情能让我插手。举办这类音乐会,我顶多只能帮着御手洗这个吉他手传几句话。即使我亲自出席音乐会,作为一个不懂乐谱,只会听听偶像歌曲,没什么特长的人,什么忙也帮不上。

最后他想了想对我说:“要不你就在开幕式上说几句话吧?”咦?我一听又紧张了起来,就像心脏停止了跳动似的,说不出话来。我知道自己的弱点,向来口拙,最不擅长在人前开口说话。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站一会儿,都会十分不自在,更别提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几句什么话。所以至今希望我去作演讲的邀请,我都一概加以回绝。也许他认为我岁数已经不小,还是常被人称做先生的人,和学校里的老师一样,在大家面前说点什么应该不算是回事儿吧。

但是话已经说到这里,我又不好拒绝他,只好含含糊糊地答应了下来:“当……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对音乐什么都不懂,志愿者的活动宗旨也谈不出一二,英语更是一句也不会说。能不能找个比我更合适的人?比如请个学校的老师来也比我强。如果是出于不好意思才让我做这件事,那是完全没必要的。我刚才说希望帮你们的忙,不过是指搬搬东西、验验门票这些事。”

我费尽口舌向他解释了半天,但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这些体力活同学们早就有分工了,而且当天一个老师也不会来。”他的一句话就把我顶了回来。我一看已经无法再推托,只好把音乐会开幕式上讲话和担任评委两件事答应下来,才把这件事对付了过去。

他又说,这件事他刚才正想打电话问我。原来打算在御手洗出席的消息落实了以后,把这事情印在传单或门票上做个宣传,伙伴们都还在家等着自己的最后消息。所以放下电话后还要打电话告诉同学。石冈先生要出席的消息他们也打算在传单上印上去。我心里虽然不情愿,但又找不出反对的理由。我一向不擅长拒绝别人,因此在心里暗地打定了主意,到台上后再向大家好好做个说明,解释说自己不懂音乐,然后再就劝不动御手洗前来出席的事向大家认真道个歉。

从他说话的口气我能听出,他刚开始打电话时的兴奋劲儿已经没有了。虽然表面上他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扫兴,觉得有点愧对他。即使这样,他还是鼓足勇气,用无力的声音对我道了谢后挂上了电话。

从岁数上看,也许我已经足以做他的父亲了,可是我觉得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同时心里不禁对御手洗涌起更多的不满,他如此不近人情简直让我无法相信,也让我十分悲伤。我觉得御手洗变了,以前他绝对不是这种人。

因此,当晚开始我就存心冷落他,完全不想再为他做吃的。我自己做饭吃又觉得没意思,就到门口的小餐馆凑合一顿。原来买好了鱼,准备晚饭时做味噌煮的,我也把它收到冰箱里冻起来了。

就算御手洗现在回来,我也不想和他说一句话,因此早早地把自己关到屋子里,先是看了会儿书,然后戴耳机听了会儿披头士的唱片。近来我尤其钟情于他们演唱的歌曲。刚认识御手洗的时候,他是个披头士的爱好者,在他的影响下我才慢慢喜欢上了这个乐队。御手洗原本爱听爵士乐,但对披头士却并不排斥。我多次听他提到过,他很欣赏披头士乐队中期以后的创造性。

听着音乐,我突然想到,要是这回高中生们的音乐会上有人演唱披头士乐曲的话,我不也能给他们好好打分吗?其实我平时并不光听偶像派音乐,偶尔也听过几首英语歌曲,知道的曲子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完全不熟悉。说实话,我喜欢听有歌词的音乐,而每次听到英语的曲子,甚至比听日语歌曲更令我兴奋。这的确是事实。同时即使听同一首歌,比起男歌手来,我觉得女性唱得更有魅力。遗憾的是,这一点完全被御手洗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