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6/7页)
直接接收所有员工的好处,元子已告诉长谷川。不过,股权的转移买卖,必须秘密地进行。因为若有任何消息走漏,那些陪酒小姐便会像凭直觉察觉要沉船的老鼠般逃窜。这样一来,元子不但无法应付,长谷川社长也丢不起这个面子。而且应收账款可能因此收不回来,所以元子就此特别叮咛。
元子告诉长谷川,她会坚守这项秘密,直到公司转移到她的名下为止。
“到时候,您再召集所有员工,我们两位前后任社长站在讲台上,友好地向大家宣布,今后您将全心投入公寓的经营,离开这个业界,后续事业则由我接手云云。然后,我会说公开请您当我的咨询顾问,我认为这样的交替方式最为理想,您觉得如何?”
“嗯。”长谷川抽动着脸颊嘟囔着。
“您真是聪明。”长谷川以叹服的目光凝视着元子。
“您过奖了。财力不够又想买下鲁丹的我,也只能想出这种雕虫小技。”
“刚才,您说要请我当咨询对象,就是这个意思吗?”长谷川似乎会错意,略感失望地问道。
“是的。不过,只要您当我的营业咨询顾问,我个人的私事也会找您商谈。”元子歪着脑袋微笑着。
“好吧,我知道了。”长谷川苦笑着点头,“至于我的答复,不能只凭我的个人意见,还得私下找会计师、店长和总经理详谈才行。”
“那当然。那么,下次我什么时候来拜访比较方便?”
“再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
“一个星期后我再来叨扰,谢谢您!”元子起身对方脸的长谷川欠身鞠躬,“社长,请您多指教了。”
一个星期匆匆过去。即使每天的生活没什么变化,但思虑过多就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下午一点,元子打电话到长谷川贸易公司。一星期前她已跟长谷川社长约好下午三点见面,她想再确认一下。她拨打的是社长名片上的专线电话。
接听电话的是一名男子。
“您是原口小姐吗?社长外出还没回来,请您稍等一下。啊,社长有留字条:下午三点,原口元子女士来访。没错。社长既然已经留言,三点以前肯定会赶回来。期待您大驾光临。”
那男子可能是元子上次在办公室看到的身材瘦削的总经理。
元子跟上次一样打扮朴素地出门。这次会商非常重要,朴实的穿着比较适合洽谈生意,也不至于自我松懈。当她对着镜子略施淡妆时,长谷川庄治那间歇性抽动脸颊的面孔又浮现了出来。
今天元子没有去赤坂的丰川稻荷神社参拜,直接前往银座。她想,即使再去神社参拜,帮助也是有限。
她走出地铁银座站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不过从此走去东银座的英泉大楼很近,离约定的时间尚早。她随便走进一家咖啡厅,与长谷川庄治谈判之前,她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
墙上挂着十几幅八号大的油画。这家咖啡厅即所谓的咖啡艺廊,那些画着风景、裸妇或静物的画作色彩各异,但似乎是出自同一名画家之手。以原色为基调的画作在暗淡的店里显得格外醒目,宛如灯光般明亮,不禁令人联想到鲁丹俱乐部。
元子认为,上次长谷川说他想考虑一下,叫她一星期后再去,便表示他有意转卖。这点从他当时的表情即看得出来。
所谓“考虑一下”,想必是在研拟如何“出售”。换句话说,他正在研究元子提出的方案,亦即用让渡长谷川贸易的所有股份的方式将鲁丹转让出去。
这一个星期以来,元子拼命盘算着鲁丹俱乐部到底值多少钱。现在她边欣赏着墙上的裸妇画作,边琢磨最后的定案。虽说不知双方谁会先开价,刚开始难免讨价还价,但她仍希望尽早谈出个眉目来。
鲁丹俱乐部的营业面积约有四十坪,如果有三十名陪酒小姐,那每月的营业额大概有四五千万日元。以银座的情况而言,应收账款的期限为七十天至七十五天。这样一来,应收账款恐怕会超过一亿日元。
接下来还有预付租金。以鲁丹俱乐部来说,每坪预付租金约为一百万日元,这样卖方可能会要求买方支付四五千万日元的预付租金。另外,还有付给酒吧小姐的签约金和定金。除此之外,卖方还会要求买方支付“商誉”费,再加上买方得承接卖方店里的各项设备,绝不便宜。这样合计起来,少说也得要两亿数千万日元。
毋庸置疑,鲁丹俱乐部应该有向银行贷款。一般而言,扣掉贷款即是那间酒吧的实际售价。不过,长谷川很可能开出希望买方概括承受[24]的条件。若是这样,她到底要不要接受呢?
尽管鲁丹俱乐部尚有贷款未还,但那应该是老板长谷川的个人资金,以自己的财产作担保的。元子心想,倘若她接受已有贷款的鲁丹俱乐部,自己势必要提供相对的担保品。可是,即使银行愿意放款,她却无力提供担保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