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仪式(第12/13页)
原封不动地翻译着尼古拉的话,我同时自己也在思考他提出来的问题。为什么艾玛能够与维京人势均力敌呢?
为了说出这个答案,我不得不调整了一下呼吸。
“答案只有一个……因为她自己就是被诅咒的维京人!”
惊讶声、恐惧地喊声、不信任的声音一齐涌上,整座大厅都在震动。
守兵们的表情一瞬间蒙上了惊恐。连骑士们都停止了动作。此时尼古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我的声音。
“艾玛,现在一切都已明了。把你的口红抹掉吧!”
我没有使用复杂的单词。所以艾玛才听懂了吗?还是正如法尔克所言,她事实上能够听懂英语呢?对之前所有的骚动都毫无反应的艾玛,扭头看向我和尼古拉。她那涂着暗红色口红的嘴角微笑起来。
“你真是看得很仔细呢。”
“快点!”
“……好吧。”
她将手伸向桌上剩下的盛羊肉的盘,用手指沾了一点边缘上积着的油脂,然后抹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接着她抓住桌布一角,擦了擦嘴。这段时间里,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停下动作,抬起头,回过头来的艾玛的嘴唇。
“青色的!”
“被诅咒的维京人!”
传来悲鸣般的叫声。
也许是稍微冷静了一些,尼古拉的声音渐弱。
“被这座岛上的俘虏尊为主君,先代领主抱有敬意的被诅咒的维京人。你……就是伊沃德的诗歌中那个‘王之子’吧?”
【当时叙事诗应该是用英格兰语唱的吧?难不成阿米娜还翻译给尼古拉听了?否则尼古拉怎么会知道王之子这东西?——译者吐了个槽】
一改之前的面无表情,艾玛似乎变得相当愉快。
“我还想再糊弄过去呢,没想到连这都被你看穿了。”
然后她转身面向亚当,优雅地行礼。“我为之前无视礼节隐姓埋名深表歉意。我名为芙蕾雅?拉鲁斯多蒂尔。以前我曾被您的父亲大人所救。”
【Freja Larusdottir:这复杂的姓居然还真不是作者瞎编的——译者注】
亚当没有回礼。他左右四顾,不知该向谁作答,又如何作答。最后,他的目光停在法尔克身上,大声说:“法尔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至此,法尔克没有对尼古拉的反驳做出任何回应。他只是沉默地听着我的转述,观察着自称艾玛的女人的举动。他不知有没有听进亚当的声音,只是直直地盯着尼古拉,然后他开口了。
“被诅咒的维京人不会流血。因此暗杀骑士的魔术不起作用,所以也不可能是‘走狗’……原来如此,似乎挺有道理。但是尼古拉,你打算指认谁为‘走狗’呢?”
我将此话翻译成法兰西语,尼古拉听了,忽然用力地将牙咬得嘎吱作响。然后他抬起手臂,伸出手指,大喊:
“法尔克?菲兹琼,‘走狗’就是你!”
就算不懂法兰西语,但听到尼古拉说出的名字,看到他手指的指向,谁都能明白被告发的是法尔克。从东方而来的骑士,以及他的随从。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俩身上。
我成了尼古拉的代言。
“法尔克之前的推理都是正确的,‘走狗’一定是前天在作战室里的人。然后所有人都被排除了嫌疑。剩下的只有两个,尼古拉或者法尔克。”
“那就是你吧。”
“不对。尼古拉没有办法只用六步就从作战室的入口刺杀领主。并且最重要的是,前天,先代领主被杀时,宵课的钟声正好鸣响,那时尼古拉正在赛蒙的店里和佣人们交谈。”
“但‘走狗’不是我。那是因为,圣安布罗基乌斯医院骑士团绝不会输给暗杀骑士。”
听到这一句,尼古拉发出了一声纯粹的吼叫。他一口气拔出腰间的短剑。周围的人喧闹起来,纷纷想要逃离。他垂下剑,用难以想象是少年所有的冷峻浑厚的声音大声喊道:
“没错!医院骑士团是不会输的。所以你不是骑士团的骑士。你的名字不是法尔克,你不是我的师父!你正是法尔克的弟弟、杀害先代领主的真凶、与法尔克头发和眼珠的颜色都一样的那个家伙,也就是暗杀骑士埃德里克?菲兹琼!”
我看到了。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法尔克笑了。他用饱含慈爱与严厉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弟子。我对那样的目光还有印象。没错,在那天晚上。父亲把我叫到作战室里去的那天晚上。
父亲在夸我是个聪明的女儿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我用英格兰语大声宣布了他的告发。此时,法尔克的面容丑陋地扭曲着。看到他那充满杀意与憎恨的面容,大厅里的所有人都会认为尼古拉的告发是正确的吧。并且法尔克自己也像是要佐证尼古拉的推理一般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