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追悼(第9/9页)
我心里是明白的。杀害了父亲的‘走狗’就是从这条路过来的,他并不在小索伦岛,而是在索伦。所以他才踩碎了那块饼干。但我还是想要否定这一点,因为我不愿相信这一切。能够突破守卫的时间,整整一年中只有七个晚上。我不愿相信,刺客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过来的。
现在我才悔恨不已。一个刺客潜入并刺杀父亲,别说七个晚上,连一个晚上都显得太长。
法尔克渡过了海峡,然后回来了。
尼古拉小跑着迎了上去。他站在水边,将手使劲往前伸。法尔克也伸出了手,当他觉得抓稳了的时候,用力一拉上了岸。尼古拉说:“大晚上在海面上走是什么感觉呢?”
“感觉不太好啊,感觉像是走在悬崖边上。”
对话随着风传到了我的耳中。
法尔克拿着提灯,向我走来。
“如您所见,阿米娜小姐,我已经证明了昨晚的小索伦岛并不是封闭的。”
“……很精彩。没想到你居然能注意到这条路。”
“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了。不过,还是在听了阿米娜小姐的话之后才确信。”
“我说了什么?”
海面上的道路,不用说,这是索伦最大的秘密之一。我不可能透露一丝一毫与此有关的信息。可能是察觉到我的声音起了变化,法尔克安慰似的说:“昨天,在渡船上前去会见领主的时候,阿米娜小姐说过,‘晚上退潮的时候更容易触礁,尤其是现在这个时期。’在白天,有些石头的深度也只要伸手就能够到,我就想,如果晚上退潮了会怎么样。”居然是从这种地方注意到的。虽然尼古拉之前那么说,但我不认为法尔克是个单纯的人。“上个月杀害了埃德温的埃德里克,或许也是通过这条路逃出小索伦的。”
这不可能。可是,他连指出错误的时间都没给我,又接着说:“当然,我并不认为这条路会常常露出水面。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会显露出来吧。就我个人的观点,埃德里克在杀害了埃德温以后,一直潜伏在小索伦岛的某处,直到能够混入其他客人的机会到来。因为你们认为埃德温是病死的,所以应该没有搜索过岛屿。”
我已经死心了。“骑士菲兹琼,无论如何,请你不要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我明白。”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的冒险,再次站在我面前,用与之前一样冷静的声音说:“其实,只要知道了‘能通过某种方法渡过海峡’,那种方法具体是什么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这样一来,就不能将康拉德和伊特尔从‘走狗’中排除了。只要明白这一点就足够了。我发誓不会随意张扬。”
我觉得天空忽然有些发白。他不知不觉间已经与我四目相对。
“我们揭露了秘密。但这全都是为了讨伐暗杀骑士。虽然我并不讨厌自己去解开难题,但如果您能一开始就告诉我们的话,也能节省下宝贵的时间。阿米娜小姐,你没有说出索伦的秘密,对此我并不打算批评。但是……还有什么能够告诉我们的秘密吗?”
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呢?
这是不可能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法尔克肯定没有看到丝毫的预兆。
但是,他这样轻易地就看穿了索伦的守护,我不由得感到,对他隐瞒事实也是没有意义的。
说出来吧。既然已经决定,我便挺起了胸,让自己的话语中不再充满迷茫。
“明白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我向小索伦的方向看去。但离天亮尚有一段时间,本应出现在视野中的领主馆,融合在周围的阴影之中,连轮廓都看不见。
“在领主馆西边的塔里,囚禁着一个被诅咒的维京人俘虏。因为诅咒,他获得了不死之躯,在那里被囚禁了二十年。他的名字叫托斯坦?塔吉尔森,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很高。他的嘴唇颜色有些怪异,你看了就知道了。”
“俘虏……不死之身?”
“没错。而且……”在听到伊沃德的叙事诗之前,亚丝米娜告诉了我这件事。塔下面的锁大开着,她觉得很奇怪,就上去看了一下。亚丝米娜是知道我和托斯坦有交流并且还会给我提供帮助的唯一一个侍女。如果她没发现的话,短时间内我肯定是不会注意到的。
“我能保证,直到昨晚之前他都在。今天早上,在搜索有没有奇怪的人潜伏在岛上的时候,我的侍女发现了一件怪事。囚禁他的房间的门这二十年来一次都没有打开过。并且……现在也是锁着的。门关着,锁也完好无损的同时,只有托斯坦的身影不见了。被诅咒的维京人,昨晚,在封闭的监狱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