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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香子就是想带着这位苦恼的小野木,到尽可能广阔的天地里,两个人一块去走走。
田泽正在妻子的帮助下换着衣服。他一面系着腰上的带子,一面对正在收拾西装的妻子突然开了口:“前些日子那件水貂大衣,给轮香子了吗?”声音是漫不经心的。
妻子的手稍停了一下,眼睛没有看丈夫,答道:“没有。还原封不动地放着。”
“嗯。”
丈夫点燃香烟,在那儿站了一会儿。正当妻子感到迷惑不解的时候,丈夫有点儿难于开口似的说:“你不需要那件大衣吧?”
“我以前已经对您讲过啦。”妻子以普通的声调答道。
丈夫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语般淡淡地说道:“那件东西,最好还是不要放在家里了吧。如果亲戚里有谁需要的话,就送给他们吧,怎么样?”
听到丈夫这话,妻子吃了一惊。
“好。”只这样回答了一个字,她便不再做声地继续收拾衣服。
丈夫和妻子之间的对话中断了一会儿。丈夫吸着烟,妻子把叠好的衣物挂到西服衣挂上。
“我说,”妻子冷不防把脸转向丈夫,“那件貂皮大衣,出什么事了吗?”
妻子的目光直盯着丈夫的脸。丈夫把两眼回避开了。
“没什么。”声音与烟气一起吐了出来,“没有什么事。”
“可是,怎么突然讲起这件事来了?”
“不过,看来你也不中意,又不想送给轮香子。所以,把它处理了好吗?这会儿刚想到,才这样说的。”
“不,不是这么回事吧?把它送到别处去,是不是对您会更方便?”
“为什么?”丈夫很平静。
“从一开始,我就对那件东西放心不下。我可配不上呢,漂亮过头了。”
“这话是挖苦人吧?”丈夫瞟了妻子一眼。
“不,不是的。我是觉得收下来不合适,请您明确地说吧。我好像又在问您前些日子那件事了,报纸上登出来的事,真的与您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这种区区小事,我能每件都负责吗?”
“这我就放心啦。”然而,从妻子的表情看她并没放下心来,“还是像您讲的,我尽快把那件貂皮大衣处理掉吧。那种东西放在家里,不是件好事。”
妻子讲得很明确。丈夫脸色有些尴尬。
“不过,我还是非常担心。总觉得您最近的样子有点反常。”
“你指的什么呀?”丈夫低声反问了一句。
“不知为什么,我只是有那么一种感觉。您一直是位出色的人,以前很穷,现在也并不那么宽裕。可是这一路走来,还是相当幸运的。轮香子也大了,眼看就该嫁出去了,现在正是非同小可的时刻呀。您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可就麻烦啦。”
丈夫一直不肯看妻子的脸,口里说:“究竟怎么回事,你说明白点好吧?”
“您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我。机关里宴会多,这是以前就知道的。但我最近时常看到一些我们过去没有的东西。”
丈夫似乎有话说不出了。
“这是您的一种交际活动,所以不得不应酬。不过,令人担心的是,实业家们为了利用您的地位,正在进行活动。那是因为咱们家里不富裕呀。可是,我并不觉得那么紧张,每月从您手里接过的薪水,就已经很丰厚了。眼下的生活,与我们的身份是相称的。因此,那件水貂大衣,尽管您是一片好意,但从一开始我就看不顺眼。”
妻子直视丈夫的脸,眼里闪着光。
“当真什么事也没有?前些时候报上登的那件事,您当真与它无关吗?”
“就像前些天我讲过的那样。”丈夫有点不耐烦地答道,“你认为我与那件事有牵扯吗?”
“不,我不认为会那样。可是,听到您突然说还是把那件大衣送给谁吧,我还是觉得放心不下。”
“放心吧!绝不会有那种事的。只是那件东西稍微有点麻烦。原因倒不在我会怎么样,只是不想把它放在家里。”
轮香子往边见所在的报社打了个电话。她对接电话的边见说:“我想马上见见您,不过……”
边见那边立即响起了吃惊的声音。“呵,真稀罕哪!”然而,他的声音还是兴冲冲的,“究竟有什么事呀?”
“见了面再对您讲吧。您很忙吗?”轮香子问。
“现在正好有时间,傍晚就忙起来了。”
“那么,我马上就去吧。去报社方便吗?”
“是啊……社里没有个清静的地方,附近倒是有家小吃茶店,那地方不大有人去,恐怕还是那里合适吧。”
边见讲出那家吃茶店的名字。
轮香子走出家门,乘上电车,找到那家吃茶店走进去的时候,边见正在一个角落里看报等候着。他一见到轮香子,立即站起身,满面微笑:“您好!上次是我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