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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深呼吸吧?”

“深呼吸?要做吗?在这儿吗?”

看她那副紧张的模样,就像别人提出要和她接吻似的。看小雪那傻样儿!“花蝴蝶”们笑得更欢了,其中有一位实在忍不住了,竟然厉声喝道:“你要像样一点啊!”

“我吗?怎么了?我不像样吗?怎么办呀?”土桥雪子手忙脚乱,又是拍拍脸又是捋头发,好像理解错“像样”的意思了,“还不像样吗?”

法庭平静了下来,也许是大家已经扫兴了吧。土桥雪子的伙伴们也终于感觉到气氛不对了,互相指指点点地提醒着,也安静了下来。只有证人土桥雪子一个人还在不安分地东张西望。

神原和彦双手撑在桌上,探出身子,用平缓的语调说:“土桥同学,我看你还是坐下吧。请坐在那把椅子上。”

山崎法警又上场了。他将手掌放在土桥雪子的左肩,轻轻往一旁移动,让她坐下。没见他用多少力气,就靠这个简单的动作,不安分的土桥雪子便老老实实坐下了,真是令人啧啧称奇。

辩护人继续说:“请做一个大大的深呼吸。对,对。这就行了。镇静下来了吗?”

“哦,是的。”

虽然从她脸上看不到镇静下来的迹象,但喋喋不休的毛病总算收敛住了。她又开始忙着抚弄头发和打理裙子花边了。

“好吧。我们重新开始询问。”神原辩护人对土桥雪子露出亲切的微笑,他的眼神仿佛在说: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一年级时,你和柏木是同属三班的同班同学,是吧?”

“嗯。呃……哦,是的。”

证人的表情也好像在说:是啊,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你们坐得很近,所以你跟他说过话,对吧?”

“是的。所以会有讨厌的传闻,说我……”

辩护人温和地拦住了她的话头:“同学都说你们好上了,其实只是调换座位时偶然坐得很近而已。是这么回事吧?”

“嗯,就是这么回事。那只是谣言,其实根本不是那样的,因为我有喜欢的男生啊。”

井上法官也开始用看害虫的眼神盯着土桥雪子了。陪审员们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可证人完全感觉不到,她眼中只有神原辩护人。

“原来如此。可作为同班同学,你和柏木还算比较亲近的。”

“作为同班同学?是作为邻座吧?”

“哦,对啊。应该是作为邻座。”

辩护人认同似的点了点头,证人也点了点头作为回应。似乎可以听到两人心灵碰撞的声音。

“当时在教室里,你都和柏木说了些什么话呢?”

“什么话?”

“座位离得很近,就会不知不觉地交谈起来,不是吗?谈谈学习或者聊聊昨晚看过的电视节目之类的。”

“这个嘛,怎么说呢,记不得了。大家不是都这样的吗?闲聊的话谁会记得住呢?如果是写日记的人,说不定能查出来。”

井上法官像实在忍不住似的插话道:“证人,请仔细倾听辩护人的提问,并简明扼要地回答。”

“简明扼要?什么是‘扼要’?井上,你总是说一些听不懂的话来唬人。”

一瞬间,井上法官脸上显出了“我真的要生气了”的表情。与此同时,野田健一也用神情向他表达“真是对不起”的意思,随即立刻低下了头。

“土桥同学,提问的是我。请你看着我。”辩护人指着自己的脸,笑盈盈地说,“你看着这儿回答问题好了。”

“嗯。”

“和柏木说过些什么话?”

证人又扭捏起来:“记不清了嘛……好像都是些没什么意思的话。我这么说,你懂吗?”

“嗯,懂的。”

“柏木不怎么开口的……”

“是吗,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啊。”辩护人夸张地做出同意的表情,似乎他希望的就是这样的回答,“你们有没有相互借看过课堂笔记?”

“对了,好像借过。柏木的笔记一直记得很漂亮。”

“你看过他的笔记本?”

“嗯。哦,对了,我还想,既然笔记记得这么漂亮,成绩也一定很好。第二学期统考的成绩贴出来后,我没看到柏木的名字,还吃惊不小呢。”

“是吗?你很吃惊?”

“嗯,我还对他说,有点想不通。”

“那柏木是怎样回答的?”

“他说他脑子笨,我就更加想不通了。”

旁听席上有部分人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佐佐木礼子在人群中找寻津崎先生,发现这位前任校长并没有回到原先的座位,而是站在一旁的通道上。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正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柏木是一副什么样子呢?”

“什么样子?”

“是在开玩笑,还是很较真?”

“哦,他是笑着说的,好像稍稍有点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