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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崎校长抿紧嘴唇,努力忍住涌上来的哽咽。他点点头:“我也认为浅井不是那样的学生。”他无法抑制声音的颤抖和尾音的变调。浅井夫人看了丈夫一眼,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校长先生,是三宅吗?”浅井夫人问道,“写举报信的是三宅树理吧?松子她……帮着三宅……”

听到这个直截了当的提问,津崎校长浑身一震:“有什么判断的依据吗?”

“松子和她是朋友。”

松子常常提起树理。树理也来玩过很多次,因此浅井夫人非常了解树理。

“老实说,我不怎么喜欢树理。可只要表现出这个想法,松子就会生气。她认为我根本不了解树理。”

这正是松子的为人。津崎校长又一次强忍住哽咽。

“遇到事故的那天,”浅井夫人有意将“事故”两字说得很重,“松子说是要去树理家,才出门的。”

见女儿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浅井夫人还以为她跟树理吵架了。

“我想她的表情那么严肃,是要去找树理和解吧。我问她怎么了,松子说没什么,又说,回来后可能有事要跟妈妈商量。”

浅井夫人胖胖的手盖在脸上,却遮不住那张痛哭流涕的脸。

“所以我才……什么都没问,就让她出门了。我认为这样比较好。因为那孩子……也不小了,做父母的不能总是拦在前头……”

然而,松子就此一去不回。

“她的神情是那样苦闷……”夫人号啕痛哭起来,丈夫抱着她的肩膀,“我却没有阻止她。本该好好问明白的,可我只说了声‘小心点,就送她出门了。就算会担心,可现在也觉得没什么不对……”

夫妻两人都哭了起来,津崎校长也垂头抽泣着。浅井夫人的悔恨之痛,切切实实地钻进了津崎校长的身体。为了不逃避痛苦,甚至让痛苦惩罚自己,津崎校长将举报信的事从头到尾述说了一遍。

“早先,我们就认为三宅树理可能是举报人,现在也是这么想的。还认为,浅井松子在三宅树理的要求下为她做了帮手。”

“松子不会这么做的!”泪流满面的父亲高声怒吼。

他的妻子将手放在了他的膝头:“孩子他爸……”

“你也说啊!松子她不会这么做的。就算朋友要她帮忙,她也不会做坏事的!”

“所以说,”浅井夫人摇着丈夫的膝盖,“那孩子,没觉得那是坏事。她不认为举报信是假的。她信以为真,才愿意帮助树理。”

津崎校长也是这么认为的。并且,当时谁也没料到事态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估计她们认为,只要寄出举报信就行,其余的事情老师们自会处理好。

她们毕竟还是初中生。更何况松子非常相信老师。

从裤子口袋里取出手绢,使劲擦了擦脸,浅井夫人吐出一口颤抖的气息:“校长先生,现在想来确实是有点怪。我出席了节目播出后召开的家长会,听警方说那封举报信有问题,回来就告诉了松子。松子相当震惊,就像听到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还说警察真厉害。”

松子之前应该从未像佐佐木警官那样思考过。这也难怪,在警方指出这一点前,津崎校长自己也没有想到。

松子大概是在这时注意到的:树理会不会对自己撒了谎?她很苦恼,左思右想,最终决定去向树理本人证实,了解真相后,再向母亲和盘托出。

“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浅井夫人的声音仿佛呻吟,“也很大度,因此遇事会欠点考虑。这一点和我很像,只要是自己信任的人说的话,会不假思索地相信的。”

“这种情况,”津崎校长说,“成年人也会有。”

更何况松子把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朋友要她保密,就连父母都会瞒着。她正处于这样的年龄。

“都是我处置不当。”津崎校长双手触地,拜伏在松子的遗像前,“应该早点找三宅谈话。如果尽早采取措施,事态就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了。”

浅井夫人攥紧手绢,靠近津崎校长,问道:“校长先生,如果那时树理向松子坦白举报信的事,会怎么样?她们会停课或退学吗?”

津崎校长刚想说“哪有这样的事”,浅井夫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继续说下去了:“即使不让她上学,甚至去面对警察,我都无所谓。只要松子活着,我什么都无所谓!”

说完,浅井夫人坐不住了,趴在了地上。丈夫抱起她,带她离开了。松子的灵堂里只剩下津崎校长一人。他一动不动地呆立在那里,好像冻僵了似的。

松子的父亲回来后,在津崎校长和松子遗像之间坐下:“三宅她会怎么样?”言下之意似乎是:事到如今,你们还想包庇她吗?

“浅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