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索者不开枪(第14/18页)

马洛里走到门口,拿起帽子。“你真的很特别,宝贝,”说着咧嘴笑了起来,“但是,你肯定没法和好莱坞的那些姑娘愉快相处!”

他突然俯身,左手托住朗达·法尔的脑袋,用力吻上了她的嘴。随后,他用指尖扫过她的脸颊。

“你是个美人坯子——在某些方面,”他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谎话精。不折不扣。你没有伪造过信,宝贝。阿特金森不会中这样的圈套。”朗达·法尔弯腰拾起落在地毯上的马尼拉纸信封,翻出里面的信——一沓最近才写过字的灰色纸张,毛边,上面还印有纤细的金色花押字。她不错眼地盯着这沓纸,鼻孔翕张。

她慢慢说道:“我会把钱给你送去的。”

马洛里仰起她的下巴,使她脑袋后仰。

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我和你开玩笑呢,宝贝。我就是有这个坏毛病。不过,关于这些信,倒有两点有趣的地方。它们没有信封,也没有写明收信人是谁——没有。第二点,兰德里被杀的时候,这些信就在他的口袋里。”

他点点头,转身要走。朗达·法尔尖声叫道:“等等!”声音中突然充满惊惧。她颓然倒在椅子上,被抽干了力气。

马洛里说:“宝贝,等事情了结了,你就能收到那些信。喝一杯。”

他走了几步,回头,说:“我必须走了。我和黑道大哥还有个约会……给我送点花,宝贝。野花,蓝色的,就像你的眼睛。”

他走到门拱下。门开了,又重重地关上。朗达·法尔一动不动地坐着,很久很久。

8

空气中烟雾缭绕。一群人身着晚礼服,站在门帘一边喝鸡尾酒,另一边通往游戏室。门帘之上,灯光照射在轮盘赌赌桌的一头。

马洛里的胳膊肘支在吧台上,酒保撇下两名身穿长裙的女孩,手上的白毛巾擦过光滑的木质台面,一直到他面前。他说:“来点啥,老大?”

马洛里说:“一小杯啤酒。”

酒保微笑着把啤酒递给他,转身去找两个女孩。马洛里喝下一口啤酒,变了变神色,望向长镜子,它能映出吧台后面的所有通道,镜子稍稍向前倾斜,因此也能照出地板,一直到远处的墙壁。墙上的门开了,身穿正餐礼服的男人走了出来。棕色皮肤的脸上布满皱纹,头发是接近钢丝的灰色。他的目光在镜中和马洛里交汇,他点头致意,随后穿过整个房间。

他说:“我是马尔多纳。你能来太好了。”他的嗓音温柔、嘶哑,是属于胖子的嗓音,但他并不胖。

马洛里说:“你打电话找我可不是为了交朋友。”

马尔多纳说:“去我办公室吧。”

马洛里又喝了点啤酒,变了个脸色,把玻璃杯推向远处。他们穿过门,走上铺有地毯的台阶,又在半路转上另一段台阶。灯光透过开启的房门,洒向楼梯平台。他们进了有灯光的房间。

这本是一间卧室,没费多少周章被改成了办公室。灰色的墙壁,两三幅印刷品用细画框裱了起来。屋内有一个巨大的档案柜、一个质量上乘的保险箱,还有几把椅子。羊皮纸灯罩的台灯安放在胡桃木办公桌上。一个金发青年坐在办公桌一角,跷着二郎腿。他的头上戴了一顶软帽,还有一圈色彩鲜艳的饰带作为装饰。

马尔多纳说:“好吧,亨利。我要忙活了。”

金发青年呵欠连天地离开办公桌,用手挡住嘴巴,轻佻地露出手腕。手指上戴着一枚大钻戒。他笑眯眯地看着马洛里,缓缓走出房间,关上门。

马尔多纳坐上一把蓝色皮革转椅。他点燃一根细长雪茄,把雪茄盒推到木纹桌面的另一头。马洛里选了把办公桌桌角的椅子,就在门和两扇开启的窗户之间。房里还有另一扇门,但保险箱挡在前面。他点燃香烟,说:“兰德里欠我钱。五千元。有人愿意替他还吗?”

马尔多纳那双棕色的手搁在椅子扶手上,前后摇晃起转椅。“我们不是为了谈这个。”他说。

马洛里说:“好吧。那我们谈什么?”

马尔多纳眯起那阴鸷的眼珠。他的声音扁平,没有一丝波澜。“关于兰德里的死。”

马洛里把香烟放回嘴里,双手交叉搁在脑后。他嘴里一边喷着烟一边开口说话,目光注视着马尔多纳脑袋上方的墙壁。

“他骗了所有人,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他玩得太过分,最后搞得一团糟。他是被人开枪杀死的。当他手上有枪的时候,他只能开枪杀人。那人又回敬了一枪。”

马尔多纳继续摇椅子,说:“或许你可以说得明白些。”

“当然……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女孩的,她曾经写了一些信。她以为自己恋爱了。信中都是鲁莽草率的话,一个女孩敢这么做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但这对她不利。时光流逝,这些信不知怎的落到了勒索者手上。一些人开始把女孩当摇钱树。要价并不高,女孩不为所动,女孩似乎就喜欢挑硬骨头啃。兰德里认为有必要拉她一把。他有个计划,这个计划还需要另一个人,那人能穿上小礼服,咖啡勺放在咖啡杯外面,而且城里没人认识他。他找到了我。我在芝加哥开了一家小小的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