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的亲密爱人(第10/16页)
少年侦探团,万事俱备!
为了让卡西夫呼吸室外空气,我们常半夜三更开车出去兜风。二月底是东京最冷的季节,路上只有两三只小猫,连五六个十字路口远的绿色信号灯都看得清清楚楚,规律地闪着光。
有次,卡西夫问我:
“阿诚,你知道吗?我的名字卡西夫可是有来历的,它在阿拉伯文里是发现的意思。那阿诚你的名字呢?”
“诚嘛,就是真实、真心,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向神宣誓的意思。”
他忽然用像演舞台剧一样大的音量喊道:
“阿诚,阿诚!真是一个好名字。”
我失笑。我可从来没向神宣誓过。而这个阿拉伯男子,居然对任何信神的话语都如此高兴。我对着卡西夫的侧脸问道:
“你不是来自阿拉伯沙漠地带吗?那你见过真的绿洲吗?”
“见过一次。”
“什么感觉?”
“在阿拉伯,大家很少去旅行。我去过的绿洲,是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一个叫哈达的地方。离高楼大厦云集的迪拜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在陡峭的岩石山之间,有一个全年都有水的泉源。蓝得有透明的感觉。”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绿洲只是个有水的地方啰。”
“对。有水就很棒了。你要知道,水可就是生命呀。”
卡西夫开始用低沉的嗓音唱起也许只有他们的族人才知道的无名小曲。旋律朗朗上口。东京的街灯在冰冷的玻璃窗户外飞逝。
此刻我想到的,却是蓝色的泉水和红色的血液。
或许,还有白色的粉末和干涸的生命吧。
我听说染上毒瘾的人,皮肤很快就会变得粗糙不堪,而吸毒者的尿液就跟喝了欧乐纳蜜C一样变成深黄色。
绿洲里源源不绝的蓝色泉水,以及沿着下水道流去的黄色污水。
假期结束后的星期一,我按下千秋告诉我的电话号码,打电话给肥E。冬季晴天的下午一点,停在西口圆环的厢型车里头,小俊、贤治和无线电戴着耳机屏息以待。MD收录音机的红灯显示录音正在进行中。电话响了三声后,有人把电话接了起来,是低沉响亮的声音:
“喂?”
如果光听声音,肥E也算是个美男子。
“我是听朋友介绍才知道这个电话的,她跟我说你这可以买到外面买不到的东西。”
“那你的朋友是谁啊?”
“‘绿洲’的静夏。”
那家伙稍稍顿了一下:
“好吧,你报上名来,外号也行。”
“苍蝇。”
“好,等三分钟打过来。”电话就此挂断。
三分钟后我再重拨,肥E立刻就接了起来。
“行吧。那你想要多少?我这点八的价格是一五。”
“点八”是0.8克,而“一五”则指一万五千元日币。
“第一次打交道,来点八就行。”
“你的位置在哪?”
“池袋车站西边路口。”我回答。
“那你到北口来,右手边有个电话亭,你在那等我,十分钟就到。”
电话挂断,真不愧是毒贩,雷厉风行。
时间到。我背靠着塞满色情交友宣传单的电话亭,静静地等待猎物出现。马路对面,越野自行车斜搁,小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无线电驾驶的得利卡则不知藏在哪里。果然是专家。
刚刚好十分钟,从三C电器的方向走来一个男人。是肥E。就算笨得离谱的笨蛋,估计也不会认错。他个头比我矮,但看他那体重,至少是我的两倍以上。身上穿着三件套的黑色直条纹西装,吓死人的黑人卷卷头上则架了一副Chanel太阳眼镜。简直就像是某个Punk乐队巡回演出中出场的歌手。
看到我惊愕的表情,那家伙见怪不怪地咧嘴一笑。
“苍蝇先生?”
“是。”
“那么,给我吧?”
太阳眼镜下他露出牙齿,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装作很老到地把用橡皮筋卷成一圈的钞票递了过去。
“过三分钟,你再给我电话。”
他用手在脸侧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手指粗得好像棒球手套。看来我的表演还不错,轻松通过第一关。
三分钟后再拨电话过去,手机被肥E的声音震得嘎嘎晃动。
“刚才多谢了。听好了,从你那穿过WEROAD,从东口出去。左手边有一个自行车棚,穿过去,就看到水天宫了。在水天宫旁边的木头长椅右侧坐下,然后再摸摸椅子下方。”
说得特别顺口,看来经常用这个地方作交货点。
“货在那里吗?”
“你别管了,就走过去,周围应该不会有人。但记得动作放自然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