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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远寺老人伸出手去,英生立刻用力缩回自己的手,说:“不、不必了。”

  

  很羞涩的动作。

  

  “不必客气,我是医生。”

  

  “您是……医生吗?”

  

  “是啊。你讨厌医生吗?哦,我并没有男色的兴趣,所以放心吧,我并不是想要握你的手。”

  

  “啊……”

  

  英生轻轻伸出右手,老医师用双手撑在底下似的轻轻捧起。

  

  “这很严重,一定很痛吧?好严重的挫伤,感觉不像被警策打的。是跌倒撞到门板了吗?这里痛吗?这里呢?”

  

  英生并不出声,而是微微扭曲嘴角和眉间来表现疼痛。

  

  “骨头似乎不碍事,可是要是不好好治疗,连东西都拿不动吧。不过我手边也没有药膏贴布之类的,这两三天不能动到手哟。”

  

  “这……不行。”

  

  “怎么会不行?受了伤就该疗养啊。”

  

  “我还有……作务要做。”

  

  “我不知道什么错误失误,但是只要受了伤,连吉田茂[注>也会休息的。在欧美,没有人受了伤还要勉强工作的。勤劳是件好事,但是凡事过了头……”

  

  “这不是勤劳,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工作,而是修行。我不是在劳动,只是生活而已。感谢您的关心,请不要再管我了。”

  

  英生低下头来。

  

  “或许师父是这么教你的,但身为一个医生,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是手不能动了怎么办?”

  

  “菩提达摩的弟子二祖慧可为了向观壁的达摩求教,斩下自己的左臂献给他。求道的决心,分量远重于一条手臂,不能够为了这一点小痛而怠慢了修行。”

  

  “我不知道什么这样那样的,我去跟你的师父交涉。这世上哪有什么东西是甚至要断手断脚才能学到的?”

  

  久远寺老人准备站起来。

  

  “你的师父是叫什么的和尚?”

  

  “是……”

  

  英生是中岛佑贤的行者。

  

  今川正想这么说,却注意到英生正以有些湿润的瞳眸注视着自己……

  

  不,英生颈项一带那白皙粉嫩的肌肤缠绕附着似的烙印在视网膜里……

  

  今川吞回了要说的话。

  

  久远寺老人叨念着“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完全站起来了。

  

  “说起来,菅野的待遇也好,对仁秀老人的态度也好,还有这个英生,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我非常赞同信仰,也认同世上应有众多价值观,但是人类最重要的就是相互尊重。无视于人类尊严的思想或行动,与迷信迷妄之类没有两样,我要加以粉碎。,’

  

  “最好不要,”復木津制止,“你不行的。”

  

  “什么意思?”

  

  注:吉田茂(一八七八~一九六七),日本大正、昭和时期的政治家,曾任外交官及日本首相。

  

  “不过小和尚,勉强自己也不好。”

  

  “什么?”

  

  “下次再被打,你的手会断的。”

  

  復木津说道,慵懒地重新转向英生那里。接着他瞥了一眼今川说:“你很恶心哟,大骨汤。”

  

  虽然不知道復木津是什么意思,但今川觉得被说中了痛处,难得地脸红了。不过,这也有可能单纯地是在批评今川的外表。

  

  “喏,就连那个生着一张怪脸的人也有羞耻心这玩意儿,所以你这种分不清是少年还是青年的小和尚会感到害羞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不过不可以逞强。”

  

  “我……没有逞强。”

  

  “真是不成熟,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