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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二楼,我发现迎面走过来一群男护士。虽然我为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但是他们似乎只对我的乳房发生兴趣。我知道它们确实很丰满,现在,这帮家伙全都目不斜视地盯着我。为了让自己尽快脱离险境,当我经过第一间病房时,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的胳膊上插着一根管子,还有一根插在鼻子上。他看上去身体状况不太好。然而当我进屋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我们互相对视了一下。我要等那帮家伙完全离开,然后才能出去。虽然我们两人之间无话可说,但是我们还是彼此打量着对方。过了几秒钟,我准备离开这儿。在我还没有开始挪动的时候,这个人冲着我摇了摇头,示意我留下来。最终我还是撇下了他。我把房门敞开一条缝儿,然后向外观察一下,看看走廊里是不是有什么人。

贝蒂住在七号病房。我悄悄地溜进屋里,随手把门关上。天已经黑下来了,究竟是阴云密布还是夜色降临,确实很难说清楚。在她的病床上方,有一盏昏暗的小灯,如此微弱的灯光,已经让人感到手脚冰凉了。当夜晚尚未真正到来的时候,一盏夜间的照明灯,就像是一个被锯掉胳膊的孩子一样。我用一把椅子,把房门牢牢地挤住。我扯下了假发,接着又把墨镜摘下。我坐在她的床边上,此刻她没有睡觉。

“你想吃块儿口香糖吗?”我问。

我枉费心机地试图去回忆起点儿什么,我记不得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是什么时候了。同样,我也记不住我们最后说的是哪几句话,好像是类似这样的对话:

“嗨,我实在没办法,把这些该死的糖找出来!”

“你已经翻过最下层的那个抽屉啦?”

我把一些蜜饯之类的糖果,重新包起来,因为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吃。相反地,我抓起床头橱上的暖水瓶,接着把半瓶水喝下去了。

“想喝点儿水吗?”我问。

他们没有绑着她,皮带悬挂在床边上,像被人丢弃的巧克力条一样。对我来说,她似乎从来没有离我而去,好像她一直就待在我身边。我需要说点什么。

“知道吗,给你把衣服穿上,是最让人感到头疼的事,”我说,“特别是当你不肯帮我的时候……”

我摘下手套,把手伸进她的衬衫底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乳房。一头大象脑子里存储的记忆,是不是能够超过我呢?我对她皮肤上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记忆犹新。即使把它们的次序全都打乱,我还是能够让它们重新恢复原貌。我摸弄着她的腹部、胳膊和大腿,最后我把手停留在一片毛茸茸的地方,那里似乎没有一点儿变化。就在这时,我体验到一种强烈的快感,这是一种纯粹的感官享乐,几乎就是动物的本能。随后,我又把手套戴上了。当然,如果她还能做出一点反应的话,这种快感还要强烈一千倍。这种描述我究竟从哪里找到的呢?是从一则电视广告中吗?还是在圣诞老人的背包里?或是在巴比伦通天塔的最顶层?

“好啦,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我们要上路了……”

我捧起她的下巴,然后把我的嘴唇贴过去。她的嘴始终是闭着的,不过我还是感觉很美妙。我把一点儿唾液沾在她的下嘴唇上,我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嘴。我把手伸到她的脖子后面,让她紧紧地靠着我,我用鼻子在她的头发里摩挲着。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我觉得自己会彻底崩溃,然后立刻摔倒在地上。我拿出一块纸巾,给她擦了擦嘴,上面沾满了我的口红。

“我们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呢。”我说。

这是一个多么温顺、平静的姑娘啊。他们不断地往她的嘴里填入各种药物,直到满得溢出来才肯罢手。现在他们开始用铁锹往她的身上扬土了。我只能悄悄地埋伏在他们身后,然后伺机扑上去,割断他们的喉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有的医生,护士和药剂师,他们全都是一丘之貉。不要忘记,所有这些恶果都是他们造成的,这些家伙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他们把你折磨得垂头丧气的,让你忍气吞声地活着,他们用花言巧语哄骗你,想尽千方百计去利用你,他们绝对是那种让你感到头疼的人,他们这种卑劣的行径昭然若揭,这些肮脏的家伙让你感到窒息,就像给你戴上沉重的枷锁一样。不过,我的痛苦还远远没有结束呢,我们快要被困在一片鲜血的河流中了,我再也不能往前走了。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不管我是不是愿意,不幸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而且我不是那种一遇到挫折,就完全退缩的人,我很清楚,有时候,这个世界会变得像地狱一样可怕。这完全取决于你如何去对待它。如果我这样说一点儿不觉得痛苦,那么我真应该被送上绞架。就在这样一个房间里,我坐在她的床边上,经历了一生中最漫长的时刻,我从没有遇见过像这样阴险和卑鄙的事情。在我们头顶上,暴风雨突然倾泻下来了,我全身颤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