昵之适以杀之(第9/13页)

幸而是,一清早,她的贵族使女回到修道院给她带来了一封罗德里克的长信。罗德里克和朗斯洛为了显示勇敢不肯雇用凶手(当时在佛罗伦萨这是十分盛行的)帮助自己,所以攻打洛伦佐和彼埃尔·安东只有他们两人。决斗的时间很长,因为罗德里克和朗斯洛忠实于他们得到的命令,总是往后退,只肯使对方受些轻伤。说实话,他们只是在他们的胳膊上刺了几下子,他们可以完全肯定他们不会死在这些伤口上的。不过就在他们跑开的时候,他们怎么也意想不到斜刺里冲出一位剽悍的剑客,扑向彼埃尔·安东。听他攻打时候发出的喊声,他们清清楚楚认出了他是马尔特骑士堂·恺撒。一看是三个人在攻打两个受伤的人,于是他们就连忙逃走了。第二天,两个年轻人的尸首被发现了,佛罗伦萨起了绝大的惊扰。在全城风流倜傥和富裕的青年中间,他们据有头等地位,也正是由于他们的地位,人们才注意到了他们,因为在弗朗索瓦荒淫无道的统治下,托斯卡纳像西班牙的一省,每年城里出一百以上凶杀案件。严厉的费尔第南德不过是新近继承他的统治罢了。洛伦佐和彼埃尔·安东属于上流社会,所以这里议论纷纷,目的是想知道:他们是彼此决斗死的,还是做了某一报复的牺牲品死的。

出了这件大事的第二天,修道院里面一切平静。绝大多数女修士就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天才破晓,玛尔托娜在园丁没有来以前就到沾着血的地点,把土弄松,毁掉事变的痕迹。这女孩子自己也有一个情人,赛丽亚娜吩咐她的话,她一一做了,很精明,尤其难得的是一句也没有告诉院长。赛丽亚娜送了她一个镶钻石的好看的十字架。玛尔托娜、一个心地十分单纯的女孩子感谢她道:

“有一件事比世上所有的钻石我还爱。自从这位新院长来到修道院以来,虽说为了博取她的欢心,我低声下气伺候她,做尽了卑贱的事,可是我从来没有能从她那边得到丝毫方便去看依恋我的玉连·R.这位院长成了我们全体的灾星。总之,我有四个多月没有看见玉连了,临了他会把我忘了的。小姐的知心朋友、法比耶娜小姐是八个管门修女中间的一个;我帮人一回,人帮我一回并不为过。有一天轮到法比耶娜小姐看门,她能不能够许我出去看看玉连,或者许他进来呢?”

“我尽可能帮你就是,”赛丽亚娜向她道:“不过,法比耶娜有一个大困难要对我提出来的,就是院长要觉出来你不在的。你寸步不离伺候她,她成了习惯,离不开你了。你试试短期离开她几回。你服侍的要是别人,不是院长小姐的话,我拿稳了法比耶娜答应你的要求不会有一点点困难的。”

赛丽亚娜说这话不是没有计划的。

“你成天到晚哭你的情人,”她向法比耶娜道,“你就不想想威胁我们的可怕的危险。我们的院长是守不住口的,迟早事情会传到我们严厉的大公的耳朵的。他把一个做过二十五年红衣主教的人的想法带到宝座上来。就宗教观点看来,我们犯的罪是最大中间的一种了。一句话,院长的生就是我们的死。”

法比耶娜揩掉眼泪,喊道:

“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的是,你应当要求你的女朋友维克杜瓦·阿玛娜蒂给你一点著名的秘鲁毒药,她母亲临死给她的,她本人就是她丈夫毒死的。她病了好几个月,没有人想到她是中了毒;我们的院长也要这样才好。”

温柔的法比耶娜喊道:

“我厌恶你这种想法。”

“我相信你厌恶,我要是不真相信院长的生就是法比耶娜和赛丽亚娜的死的话,我也会厌恶的。你想想看吧:院长小姐是绝对守不住口的;过去在我们可怜的修道院里,因为自由,出过一些罪行,红衣主教、大公特别表示厌恶;现在她只一句话,大公就会信的。你的表姐同玛尔托娜很要好,她们本来属于一个家庭,不过玛尔托娜另是一支罢了,一五八七年,银行破产连带毁了她这一支。玛尔托娜疯狂地爱着一个叫玉连的织绸缎工人。秘鲁毒药可以使人在半年内死掉;你一定要你表姐拿毒药给她,然后当安眠药给院长用,只要她受痛苦,那么对我们的监视势必也就停止了。”

布翁·德尔蒙泰伯爵遇到机会来到宫廷,费尔第南德大公由于女圣·里帕拉塔修道院现在安静到了示范的地步而向他道喜。听了这话伯爵不得不去察看一下他的工作。院长对他说起死了两个人的凶杀事件,说她亲眼看到了事件的结果,伯爵听见这话惊成了什么,大家不妨想想吧。关于这两条人命的罪行的原因,伯爵明白维尔吉丽亚院长根本不可能向他提供一点点消息。他向自己道:“半年前,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费丽泽理论起来,我窘透了,现在关于这事,也只有这聪明孩子能够指点指点我。可是她对社会和家庭侍女修士不公道、有成见,她肯不肯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