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3/7页)

“啊,是吗?对,是真的。原因我这就告诉你。”

我对事情的“不来细”[2]作了一番介绍,虽然有门隔在中间,听得不太清楚,但我相信我的叙述引来了几许礼貌的“啧啧”声。

“十分不幸,少爷。”

“太倒霉了。好了,吉夫斯,你有什么消息?”

“我四处寻找斯波德先生,不过他去庭院散步了。相信他不久就会回来。”

“哎,现在也不需要他了。事态进展太快,现在离斯波德能派上用场那会儿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你那边还有什么别的动静没有?”

“我和宾小姐聊过两句,少爷。”

“我也很乐意跟她聊两句。她有什么话说?”

“小姐情绪相当低落,她和品克牧师先生的婚约已经由沃特金爵士做主解除了。”

“天哪,吉夫斯!怎么回事?”

“沃特金爵士似乎迁怒于品克先生,因为窃取奶牛盅的梁上君子在他手下溜走了。”

“你怎么说是‘君子’呢?”

“出于谨慎起见,少爷。隔墙有耳。”

“你的意思我懂了。很机智,吉夫斯。”

“多谢少爷。”

我思考了一下最新情况。格洛斯特郡这晚上的确有不少抽痛的心。我感到一阵惋惜之情。虽然我沦为目前的境遇全拜史呆所赐,但我很希望这个小疯子一切顺利,在她遭殃的时刻,很为她哀悼。

“这么说,他拆散了史呆这一对外加果丝那一对?这老头儿今天晚上还真是没轻折腾啊,吉夫斯。”

“是,少爷。”

“而且依我看来,咱们也束手无策。你看有什么计策没有?”

“没有,少爷。”

“再转到事情的另一个层面,你手头有什么办法帮我脱身没有?”

“计划尚不周详,少爷。有一点头绪,还需要反复斟酌。”

“好好地酌,吉夫斯,要不遗余力。”

“目前只是一团混沌罢了。”

“你还是要巧计取胜,是不是?”

“是,少爷。”

我摇摇头。当然,这属于浪费时间,因为他又看不见。但我还是摇了。“现在别走什么微妙曲折的路线,吉夫斯,咱们下手要快。我刚刚想到一件事,咱们刚才还说罗德里克·格罗索普爵士被囚禁在盆栽棚里,而多布森警员看守着各处出口。你记不记得斯托克老爹提了什么解决办法?”

“如果记得不错,少爷,斯托克先生建议对警官进行身体攻击。‘拿铁锹拍他脑袋!’我记得这是他当时的措辞。”

“不错,吉夫斯,一个字也不差。虽然咱们当时一致否决,但我现在想想,他倒是展示出一定的狠辣的判断力。这些白手起家的商人讲求实际,总能避开细枝末节,直奔目标。奥茨警官现在正在我窗户下面放哨。我这里还有绑好的床单,完全可以系到床脚什么的。所以呢,你只要去借一柄铁锹,过去……”

“少爷,我只怕……”

“得了,吉夫斯,这时候别来什么nolle prosequi。我知道你喜欢用巧计,但你也得知道,现在巧计完全派不上用场。此时此刻,只有铁锹才能帮上咱们。你可以过去假意跟他聊天,把工具掩藏在背后,等到对方的心理防线……”

“打扰一下,少爷。我听到有人来了。”

“哦,你考虑一下我的话。是谁来了?”

“是沃特金爵士和特拉弗斯夫人,少爷。他们可能要进屋叙话。”

“我就知道,这屋子容不得我自己享受多久。算了,让他们进来吧。咱们伍斯特随时欢迎来客。”

不一会儿门开了,进来的却只有我家亲戚一人。她直奔熟悉的扶手椅,重重地瘫了下去。她形容肃穆,不像是来宣布巴塞特老爹经过理智的考量决定还我自由。但她如果不是为宣布这条消息而来,那才是见鬼了。

“哎,伯弟,”她沉思默想了片刻后开口道,“你继续收拾行李吧。”

“啊?”

“他撤回原判了。”

“撤回原判?”

“对,他决定不起诉。”

“你是说,我不会被送去拘留所了?”

“不错。”

“我像空气一样自由了?”

“对。”

我忙着兴高采烈,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我表演的踢踏独舞并没有得到老嫡亲的煽动助兴。她还在维持着肃穆的坐姿,我有点责备地看着她。“你好像不大满意。”

“啊,我高兴着呢。”

“我可看不出什么迹象,”我冷冷地说,“我还以为侄子不用上绞刑台,这是打个比方啊,会换来一点欢欣雀跃呢。”

她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哎,问题是,伯弟呀,还有个条件。这个无耻老儿开了个价。”

“什么价?”

“他要阿纳托。”

我愣愣地看着她。“要阿纳托?”

“对。这就是你自由的代价。他说如果能得到阿纳托,就同意不起诉。这个可恶的勒索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