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6/8页)
这些人想办法把他们带在身上的绳子交给路多维克,可是路多维克却很难引起克莱莉娅片刻的注意。最后,她从一间房间走到另外一间房间的时候,他让她看到他把几包绳子放在二层楼上,一间客厅的阴暗角落里。这个奇怪的举动使克莱莉娅深深地感到惊讶,她立刻起了极大的疑心。
“您是谁?”她对路多维克说。
听了他含含糊糊的回答,她又说:
“我应该叫人把您抓起来。是您,或者是您那一伙人对我父亲下了毒药!……赶快说出你们用的是哪一种毒药,好让要塞里的大夫对症下药。赶快说出来,要不然,您和您的那些同谋永远也出不了这座要塞。”
“小姐不必惊慌,”路多维克十分文雅、十分有礼地回答,“这根本不是什么毒药。有人疏忽大意,给将军用了一剂鸦片酊,看来,干这件罪行的仆人在酒杯里多放了几滴。我们终生会因此感到遗憾的,不过小姐可以放心,感谢上天,绝对没有什么危险。司令老爷应该按错服了过量的鸦片酊来医治。但是,我有幸再对小姐说一遍,经手干这件罪行的仆人,决没有使用真正的毒药,像巴尔博纳想毒死法布利斯主教大人的时候那样。我们完全不是因为法布利斯主教大人遇到过危险,打算报复。我向小姐起誓,我们交给那个笨拙的仆人的,只是一小瓶鸦片酊!不过,如果受到正式审问,我当然是什么都不会承认的。
“还有,如果小姐跟任何人,哪怕是跟最善良的唐·恺撒提到鸦片酊和毒药,法布利斯的性命就断送在小姐的手里了。您会使越狱计划永远不能实现。您知道得比我清楚,别人可不只是想用鸦片酊毒主教大人,您还知道某人对这桩罪行只给了一个月的限期,而且这个不幸的命令已经下了有一个多星期了。因此,如果您叫人逮捕我,或者是仅仅对唐·恺撒或者任何人说一声,您就把我们的一切计划推迟一个多月,我也就有理由说是您亲手杀死了法布利斯主教大人。”
克莱莉娅被路多维克这种惊人的镇静态度吓倒了。
“这么说,我是在跟毒我父亲的人正式谈话了,”她心里说,“而且他还用文雅的谈吐对我说话呢!是爱情把我引到所有这些罪行中去的!……”
她悔恨得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对路多维克说:
“我把您锁在这间客厅里。我赶快去告诉大夫,这不过是鸦片酊。可是,伟大的天主!我怎么对他说我发现了这个情况的呢?以后我再回来放您。”
“不过,”克莱莉娅又从门口跑回来说,“法布利斯知道鸦片酊这件事吗?”
“我的天主,他可不知道,小姐,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再说,为什么要毫无必要地把机密透露给他呢?我们采取极其谨慎的行动。问题关系到救主教大人的性命,他再过三个星期就要被毒死了。下这个命令的是一个意志通常不会受到阻碍的人。我全跟小姐说了吧,据说,接受这份差事的就是可怕的总检察长拉西。”
克莱莉娅惊慌地跑走了。她相信唐·恺撒十分正直,所以在采取了防备办法以后,鼓起勇气告诉他,给将军用的不是别的,只是鸦片酊。唐·恺撒既没有回答,也没有追问,赶快跑去找大夫。
克莱莉娅回到客厅。她把路多维克关在那里,原打算盘问盘问关于鸦片酊的事。她没有找到他,他已经逃走了。她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只装满赛干的钱袋和一只盛着各种毒药的小盒子。一看见这些毒药,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我怎么能相信他们光是给我父亲用了鸦片酊呢?”她想,“我怎么能相信公爵夫人对巴尔博纳的行为不想报复呢?”
“伟大的天主!”她叫了起来,“我这是跟毒我父亲的人打交道!而且我还让他逃走了!很可能这个人一经盘问,说出来的不是鸦片酊,而是别的呢!”
克莱莉娅立刻痛哭流涕地跪下来,热诚地向圣母祷告。
这时候,要塞的医生得到唐·恺撒的通知,大为惊讶,根据这个通知,他要对付的只是鸦片酊,于是他用了适当的药品,那些最令人忧虑的症状很快就消失了。到天开始亮的时候,将军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表明他清醒过来的第一个行动,是把要塞里的副司令官,那个上校,臭骂一顿,因为他居然敢在将军失去知觉的时候下了几道再平常不过的命令。
要塞司令接着又对一个女厨子发了一顿很大的脾气,因为她给他端了一盆肉汤来的时候,居然敢说出中风这两个字。
“难道我已经到了中风的年纪了吗?”他嚷道,“只有我那些不共戴天的敌人们才喜欢散布这种谣言。再说,是不是我以前放过血,使那些存心诽谤的人敢提到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