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时代 3 在爱与巧克力年代 巧克力的时代(第16/31页)
“只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死而已。”
“你现在心情可真愉悦。无论怎么样,我已经提供了足够丰富的论据,证明你的父母肯定会特别为你开心的,我的同事。”他向我伸出手,我握了上去。
杯子碎了,饮料都洒了。也有很多闹事的,女孩们在卫生间尖叫。男男女女们离开的时候,所携带的伴儿都和来的时候不是同一个。可可全都消耗光了——得增加订单才行——排队想进来的人里,也就只有一半真的进了夜总会大门。整个场子脏兮兮、闹哄哄的,但我好喜欢,喜欢得超乎自己的想象。
这是个小小的奇迹:我这样一个天天处在忧虑之中的人,竟然不再忧虑。大概是忙到这一夜快结束的时候,露西叫我一起下舞池,跟店里的一群女店员一起跳舞。我喜欢这些姑娘,尽管她们是我的雇员,而不是我的朋友。(事实上,我那天晚上几乎没有怎么看见我最好的朋友——她早早就走了,亲了亲我的脸颊,轻声而仓促地致歉,说是菲利克斯的保姆出了状况。)
“我不会跳舞。”我冲露西大声说。
“你可是穿着一条专门用来跳舞的裙子。”她吼回来,“你可不能白白穿了这么条裙子却不跳舞。那简直就是犯罪。来吧,安雅。”
负责媒体公关的伊丽莎白冲我晃着胳膊,说:“你要是不跟我们跳舞,我们就会觉得你是个势利鬼,然后很有可能在你背后说坏话。”
纪子也站在这群姑娘那边:“安雅!开家夜总会又不跳舞实在太傻了。”
说得实在很有道理,所以我向舞池走去。纪子伸出胳膊搂住我,并且亲吻了我。
多年前,我和喜欢跳舞的斯嘉丽在上城区的小埃及玩。我对她说:“越琢磨跳舞,我越迷惑。”
“那就别琢磨了,”她那时候说,“这才是关键。”
那天晚上在黑屋夜总会,我终于理解了斯嘉丽的意思。舞蹈是一种对感情、声音和当下的臣服。
我跳了一会儿以后,一个嘴唇丰厚、醉眼迷离、二十多岁的男人跳到了我身边。
“你跳得很好。”他说。
“从没人说过我跳得好。”我很诚实地说。
“这太难以置信了。我可以和你一起跳吗?”
“可以。”我说。
“这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对吧?”
“是啊。”能看出来他并不知道我是老板,这倒是很合我意。
“姑娘,你的裙子真是性感翻了。”他说。
我脸红了。我几乎要告诉他,这裙子并不是我的风格,是别人挑的,但我最后没说。对他来说,我就是他目之所见的样子。一个性感的姑娘,穿着条性感的裙子,跟朋友们一块儿到夜总会找乐子。我用手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他。他那双丰润的深色嘴唇看上去很适合被亲吻。
“哇,”他说,“那我现在可以知道小姐的芳名吗?”
“你看起来人很好,而且相当可爱,但我最近并没有约会的打算。”
“为了自由!”布丽塔用法语说。她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自由!自由!”露西回应道。我都不知道她们一直在留心我。
“好的,”他说,“我明白。”
我们跳了几支舞曲,然后他离开了。
太奇怪了,明明知道他什么都不算,明明确信我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而我当下所有的感受只会一闪而过,我竟然还是去主动亲吻了一个男人。这和亲吻温太不同了——跟温接吻似乎是循序渐进的结果,甚至带着一丝呆板、笨重。
但是我亲吻那个男人的时候,只需要对当下负责。我一直都试着做个好女孩,直到那天晚上我才意识到,某些接过吻的男人并不一定会成为男朋友。但这实际上完全没问题,甚至还挺让人满意。
我还在舞池中旋转,一只手抓上了我的手。是纳蒂。“我不能错过你这么重要的一夜,”她说,“很抱歉没有早点跟你说皮尔斯的事。”
我亲了亲她的脸颊:“晚点再说。我很开心你来了。来跟我跳舞,好不好?”
她笑了,我们跳了几个小时。我甚至忘了身体会疲惫。直到第二天,才发现脚上都磨出了水泡。
我和纳蒂终于回到家的时候,太阳正在渐渐升起。她问我要不要顺道去一趟教堂,反正去教堂只要绕一点点路。
直到十六岁,我仍然相信虔诚的信仰可以保护我的身心免受现实世界之苦,并能舒缓人终有一死的苦痛。而今到了十八岁,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我的信仰消失殆尽。
不过,我并不介意妹妹仍怀有信仰。事实上,她有信仰,反而让我觉得安慰。
在圣帕特里克教堂,我们为母亲、父亲、奶奶还有伊莫金点燃蜡烛。“他们在看着我们呢。”纳蒂说。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