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注定成功(第9/10页)
埃文斯英俊、风度翩翩,就是生活有点过于优越,在职业上有着最高的荣誉,包括法国荣誉勋章。对于牙医来说,这样的荣誉在美国和法国都是不可想象的。在巴黎,他刚来的时候发现,那些治疗牙病的医生的地位和理发师一样。医生们看不起牙医,觉得他们的职业和医疗职业无法相比。有钱的病人请牙医,牙医得从后门走,像小商贩一样。
尽管适应了巴黎的生活,埃文斯从来没有放弃他对自己国家的忠诚。最为明显的是,在内战期间,他公开支持北方,一有机会就游说皇帝,尽管他的病人中有很多南方的同情者,更别说皇帝本人了。
另外,法国进入战争的那年夏天,埃文斯领导了医疗急救的准备工作。他立即成立了叫做美国国际卫生委员会的组织,由他和在巴黎的几个美国朋友出资。他们在“美丽玫瑰”对面一条街的开阔地上搭起了账篷,准备建立战地医院或“急救所”。他在那里插上了美国国旗。埃文斯和他的朋友克里恩在那里准备了牛肉罐头、饼干、蜡烛、麻药、床上用品和衣服。将要照顾的伤者和病人会超过巴黎医院的承受能力,那么给养充足、设备完善的露天医疗所要比空气污浊的教堂和公共大楼好。如果是真正关心紧急情况的人,都会欣赏埃文斯医生所做的一切的。
埃文斯一进入到书房看到等他的人是谁时,马上就明白了她们希望他做什么。他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援助之手,尽管一旦事情败露,他会冒很大风险,这些不用说她们也都明白。他后来写道:“我们对要做的事情的风险是很清楚的,要成功需要极其准确的判断力。”
她们同意在这里待到第二天早晨再离开。皇后几天来都没怎么睡,埃文斯亲自在妻子的房间里给她铺了床,他不敢相信佣人。
5点钟,他们在天亮前上路了,都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他们一共四个人,埃文斯、克里恩、皇后和她的侍妇。他们坐着埃文斯个人的封闭的马车,由一个信得过的车夫赶着,径直向多维尔赶去。在检查点由埃文斯说话,换了一次马,一路顺利,没人认出皇后来,在多维尔也没有人认出来。
埃文斯让一个英国游艇驾驶员约翰·布格英先生和他的妻子把皇后带过海峡,去到英国的收容所。布格英夫人回答说:“好,可以。”
经过了非常艰难的横渡海峡,皇后安全地到达了彼岸。
在巴黎,无人知晓这一切,只有传言。最普遍的说法是皇后设法跑到比利时去了。就在她和埃文斯逃出巴黎,也就是9月5日这一天,维克多·雨果经过了多年的流亡,返回了巴黎,引发了人们的欢呼。
奥古斯塔斯·圣高登斯到了里摩日后才知道新共和国的事情。“我全身心支持法国的事业。”他宣称,接着坐下一趟能赶上的车回巴黎。
在火车上,他周围都是为了前线的丈夫和儿子哭泣的妇女。在巴黎,他看到了来自于布列塔尼的志愿者,他们没穿制服,只穿着白衬衣。和他们一起的“乱哄哄、尘土飞扬的”是羊群和牲口,都赶往植物园,为即将到来的围城做准备。他在给一个在康涅狄格的美国人的信中写道:“在我看来他们都是无辜的人,现在却走向死亡。”这个美国人名叫艾尔米拉·威托尔赛,她在巴黎时曾订过他的雕塑。从信的长度和坦率度上来看,她是他很信任的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吻了几个从我前面走过的可怜的人。我相信,他们现在大多数人已经死了,成为几个恶棍的野心的牺牲者。”
他接到了他母亲的来信,信有8页长,“非常伤心”,请求他远离法国的政治,不管花什么代价,赶快回家。他从未觉得情绪如此低落,感觉到了他天性中的“抑郁的低音”。他本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法国的事业中,但他不是法国人,而是美国人。
那年初夏,巴黎大约有13000名美国人,大部分是游客。自从7月宣战以来,有几千人离开了。在巴黎4500人以上的聚集点消失了,别的美国艺术家和艺术学生已经走了。托马斯·埃文斯7月份离开了,另外一个费城人玛丽·卡塞特也离开了。古斯在巴黎的亲戚都让他走,甚至他的弟弟安德鲁也打算离开。到9月份,似乎每一个有美国护照的人,如有可能都走了。一位去送家人的美国人记录,火车站拥挤得“可怕”。古斯知道,去往勒阿弗尔和法国南部的火车挤到了极限。
他的法国朋友要去战斗,阿尔弗雷德毫不犹豫地应征入伍。奥林·沃纳虽然是美国人,也签名要在法国朋友的队伍里服役,作为正规军的后备队。
古斯又回到了里摩日,悲伤地给加尼埃写信:“我觉得你肯定认为我是一个懦夫,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