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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特里打开门厅厕所,指给她看干净的毛巾在哪儿,祝她晚安,最后一遍检查了门锁和院子里的灯,然后回去自己的卧室。他换上一套舒服而干净的长运动裤和T恤。过去八年里,他曾因肾结石四次入院,每一次都是深夜发作的。肾结石是钙结晶——尽管他一日三餐都是低钙食物,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患上了结石病——每次刚一发作,剧痛就让他丧失了行动能力,除了打电话叫救护车送他去急诊室。肾结石令金特里苦恼不已,病发之前他无法预测或阻止,病发之后他也只能把自己完全交给医生。不过,他早就将睡衣换成了长运动裤和T恤,所以在被送去医院的晚上——这种事平均两年发生一次——他到医院时就不至于身上还穿着睡衣。
金特里将枪套和点357口径鲁格黑鹰手枪挂在床边的椅子上。他每晚都将枪放在那儿,这样在黑暗中只需一伸手就能够到。
金特里没有立刻去睡觉。他知道两个房间之外就住着一个美丽的年轻女人。他也知道,今晚自己不能沿着走廊去她的房间。他知道他们互相倾慕——他被娜塔莉所吸引,而他也猜得出娜塔莉也喜欢他。金特里看着反射在天花板上的车灯,微微蹙眉。今晚不行。无论这种关系有何结果,今晚都不是确立关系的时机。治安官凭直觉敏锐地认识到,娜塔莉·普雷斯顿必须离开查尔斯顿,离开这疯狂的混乱。金特里的直觉总是非常准,这直觉已经救了他很多次。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把她接到自己家来住风险极大,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在她明早登机之前确保她的安全。有人在跟踪他——不是一个,而是好几个。直到昨天——也就是星期三,圣诞节前夜——他才确认这一点。他上午独自驾车转悠了超过九十分钟,明确了事实,并且记下了跟踪他的车辆。这次跟踪者比上周那个老到多了——实际上,跟踪进行得隐蔽而专业,倘若不是金特里早就绷起了神经,他绝对发现不了自己正在被跟踪。
至少有五辆车跟踪他,其中一辆是出租车,另外四辆则毫不起眼。不过有三辆车前一天曾经同他玩过猫鼠游戏。一辆车远远地跟在他后面,从不接近。如果他突然变换方向甩掉了这辆车,另一辆车就会跟上。金特里用两天才发现,在他前面还有接应的车辆。实施如此细致的跟踪,至少需要六辆车,十二个人,而且彼此间采用无线电通信。金特里曾考虑过,会不会是查尔斯顿警察局的内务部在调查他,但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首先,他的档案记录、生活作风、待处理的案件数量都不足以让内务部出马。其次,查尔斯顿警察局的预算不允许如此劳师动众。再次,他认识的警察绝不会如此劳神费力地跟踪嫌疑人。
那跟踪者会是谁呢?联邦调查局?金特里不喜欢也不信任理查德·海恩斯,但他知道联邦调查局没有理由怀疑查尔斯顿的治安官参与了飞机爆炸案或曼萨德旅馆凶杀案。难道是中央情报局?金特里摇摇头,凝视着天花板。
娜塔莉发出尖叫时,金特里刚刚入睡——他梦见自己回到了芝加哥,在大学里寻找教室。
金特里抓起鲁格手枪,冲进走廊,头脑完全清醒过来。他听见隐隐的哭声,然后便是啜泣。金特里单膝跪在门外,伸手拧了下门把——门没上锁——将门猛然打开,身子闪到门边。四秒钟后,他蹲伏着出现在门口,伸直胳膊,持枪的手来回舞动。
娜塔莉独自坐在床上哭泣,双手捂住脸。金特里环视屋内,检查窗户是否还关着,将鲁格手枪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她身边的床沿上。
“我……我……我很抱歉。”她泪眼婆娑,结结巴巴地说,声音中满是惊恐和尴尬。“我每次刚……刚睡着,就会梦见那个人……从车……车座背后……勒我……”她强行忍住哭泣,打了个嗝,摸索着床头柜上的纸巾盒。
金特里用左臂搂住她。她身体僵直了一会儿,然后就软绵绵地瘫在了他怀里,头发触碰着他的面颊和下巴。她继续颤抖了几分钟。“没事了。”金特里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一边喃喃低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在主人温柔的抚摸下渐趋平静。
过了一阵子,金特里觉得她应该已经睡着,自己也快要沉入梦乡。这时,娜塔莉慢慢抬起头,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开始亲吻他。他们吻得很久、很轻,让他们迷醉。她的双乳贴在他身上,柔软而丰满。
又过了一阵子,她跨坐在了他身上,金特里看着她颀长的脖子。她没有发出声音,但激情令她仰起了椭圆形的脸。他们十指相扣,他再次感觉到了她身体深处传来的颤抖,但这次颤抖的原因不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