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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这天温暖而晴朗。金特里缓缓驾车返回城中,沿着科斯格罗夫大道穿过阿什利河,再进入米廷街。今天是星期四,但感觉却像是星期天。
他们早早地吃了晚饭。金特里准备了烤火腿、土豆泥、奶酪酱拌花椰菜、巧克力奶油。圆形餐桌摆放在大凸窗旁边,两人啜着咖啡,欣赏着暮色渐染的房屋和树木。然后他们披上夹克,出门散步。走着走着,天上的星都亮了。父母呼唤孩子结束与新玩具的玩耍回家。黑暗的房间中闪现出电视的彩色光亮。
“你觉得索尔还好吗?”这还是今天他们头一回聊到严肃话题。
金特里把双手深深地插入夹克口袋中。“我说不准。”他说,“但我感觉肯定出事了。”
“我不想回圣路易斯躲起来。”娜塔莉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要坚持调查下去。我觉得这是我欠父亲的。”
金特里没有争辩。“我跟你说,我去查出教授在哪儿,然后我们再同他联系上,计划下一步行动。我认为一个人做这个工作会更容易。”
“但梅勒妮·福勒可能就在查尔斯顿。”娜塔莉说,“我们甚至不知道昨晚袭击者的意图。”
“我认为那个老太太不在这儿。”金特里说,然后告诉娜塔莉,凶案发生那晚,阿瑟·卢埃林开车去附近商店买雪茄,结果以九十七英里的时速撞上了亚特兰大郊外的桥墩。“卢埃林先生要去的商店离曼德萨旅馆不远。”金特里说。
“如果梅勒妮·福勒具有索尔说的那种念控力……”
“不错。”金特里说,“乍听上去不可思议,但细想起来完全说得通。”
“你认为她躲在亚特兰大?”
“不。”金特里说,“她不会待在与事发地太近的地方。我猜她会尽快乘飞机或开车离开那里。我这一个星期都在打电话打探消息。一个星期前的星期一,哈兹菲尔德国际机场发生了一场骚动。一个女人将装有一万二千美元现金的随身行李箱落在了那儿。没人可以描述她的长相。机场的一个四十岁的行李搬运工突然癫痫发作死亡,但他之前几乎拥有完美的健康记录。我调查了那晚所有的非正常死亡。一家六口乘坐旅行车在285号州际高速公路上被一辆半挂车追尾,全家遇难——半挂车司机打瞌睡了。罗克代尔公园有人射杀了自己的姐夫,起因是家中一艘老船的归属权纠纷。亚特兰大体育馆附近发现了一个流浪汉的尸体,治安官办公室说死亡时间已接近一周。一个叫斯蒂文·伦顿的人在自家自杀了。据警方了解,他在妻子离开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
“这同梅勒妮·福勒有什么关系?”娜塔莉问。
“这也是我在琢磨的。”金特里说。他们来到一个小公园。娜塔莉坐在秋千上,轻巧地前后晃荡。金特里手抓另一架秋千的铁链。“伦顿先生自杀的蹊跷之处是,他是在上班的时候自尽的。大多数人都不会选择在上班时间自杀。你绝对猜不到,他是在哪里搭上最后一个乘客的……”
娜塔莉停止摇荡,“我……哦!机场?”
“不错。”
她摇摇头,“这说不通啊。如果梅勒妮·福勒要从亚特兰大机场乘飞机离开,那为什么要把钱留下,还费神费力地去杀搬运工和出租车司机?”
“可以想象,肯定有事情惊吓到了她。”金特里说,“也许她临时改变了计划。出租车司机的私人轿车不见了——他的前妻向警察抱怨了近一个星期,车才被找到。”
“在什么地方发现的?”娜塔莉问。
“华盛顿特区。”金特里说,“就在市中心。”
“这说不通啊。”娜塔莉说,“司机自杀,有人偷走他的车,丢在华盛顿——难道这种解释不是更简单么?”
“是简单。”金特里说,“不过,如果我们采信索尔·拉斯基的故事,那这一系列巧合都可以简单地解释清楚。我一直笃信奥卡姆剃刀理论【108】。”
娜塔莉一笑,又荡起了秋千,“但这把剃刀你得谨慎使用。刀锋如果变钝,就会割到自己的喉咙。”
“嗯。”金特里说。他感觉舒服极了。晚风阵阵,生锈的秋千嘎吱作响,勾起他童年的回忆,还有娜塔莉陪在他身边,这让他很开心。
娜塔莉又停下晃荡,“我不能置身事外。”她说,“或许,你去华盛顿的同时,我可以去亚特兰大调查那里的事。”
“我只去几天。”金特里说,“你一到圣路易斯,我就会立刻同你联系。”
“索尔·拉斯基也说过会很快同我们联系。”
“听着,”金特里说,“我有一台电话答录机。我还有一种设备,可以在我回不了家的时候在电话里听到录音。我老爱弄丢东西,所以这种回放设备我买了两部。你可以拿一部。我会在每天上午十一点和晚上十一点打一次我自己的电话。如果你有事要告诉我,就在答录机里留言吧。你也可以通过同样的方式听取我的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