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6/59页)

“我不知道。”

“一个玩笑。”

“也许吧。”

“也许是别的东西?”

“我不知道。应该把这拿给院长看。”

“给院长?这一类白痴玩意,每天都有成千上万。D.?这是签名。Death[13]的D?真的,是死神?”

“在这个国家里,犯罪并不稀罕。我们把玩笑都当真了,你也是,你给我讲述了一桩罪行。它很像是一出闹剧,但它并不是。”

“罪行发生在这里,在美国,但理由却在别处。”

“一个同胞。教授,他也是教授。”

“他,确实是教授。而我,我只是在扮演教授。”

“一桩没被揭露的罪行,这就是你所说的。牺牲者,许多本书的作者,有好几个博士头衔。他催促你写了一篇文章,惹怒了你的祖国。这引起了一桩丑闻,你们俩全都知道,会有丑闻的。教授被杀死,而文章的作者,冒名顶替者,如你所说,被报界以下流的方式一棍子打死。”

“我没看到报告。杀人的事是很严重的。跟前秘密警察有牵连。”

“你已经跟我说过了。前秘密警察和新秘密警察。”

“比这要复杂得多了。”

“你时常这样说的。远远要复杂得多。当你说到过去时,当你说到现在时。很复杂。这里,我们是在简单化的国家。要让每个人都能明白,这就是法律。”

彼得·加什帕尔又一次感到患了幼稚病,在陌生中摸索。一年前,塔拉曾火冒三丈地对待一个笨拙的火星人,根本不知道当地密码和新时代的局外人。现在,她在保护他!

彼得·加什帕尔不说话了,他不看他请来的客人,他不想看她的手,她的腿,她的头发,她的嘴唇。

“你应该把这卡片交还给教务长。”

“给教务长?”

“是的,给那个乘风破浪的水手,他后来成了心理学博士,现在,又当了教务长。他训练了当地棒球队,假如你想知道的话。这就是美国!是凯雷先生,学院的教务长在管学生,而不是萝丝玛丽·布莱克。这么说,是凯雷,总之,P.C.”

教授认真地听着,不说话,想着别的东西。

“或者,你不妨直接去找简妮芙。”

“哪个简妮芙?”

“简妮芙·唐,安保部的头。一个优雅而彬彬有礼的女士。”

“这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我知道一些小故事。唐夫人是一个研究远东文化的卓越的越南教授的遗孀。他在那次把强大无比的美国军队打败了的战争中受伤致残,她照料他一直到死,就像一个修女。后来,她来学院工作,她成了安保部的头。很值得去看她一下。优雅,微妙。如钢一般,金发。”

“金发女郎?一个金发的越南女子?”

“退色了。很有意思,你将看到……总之,简妮芙·唐。简称J.T.”

“你知道得太多了。”

加什帕尔教授似乎有些活跃起来了。

“我还没有说完。她喜欢女孩子。这尽人皆知,是允许的……你兴许已经注意到,我们今天对那些爱上同性者的女人和男人已经有了更多的宽容。比对我们这些其他人还更……九月份,当开学时,新鲜肉到货,男孩和女孩中间的竞争就展开了。经常,是女孩子们获胜,她们得到了新鲜货。你还不知道的。”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教授谦虚地承认道。“但是,我既不会去看水手,也不会去看金发越南女郎。我不愿意显得比我本来的样子更可笑。人们给予我的角色就够我演了。”

“什么角色?”

“避难者的角色。怪异。惊愕。连接而又未连接。交流而又未交流。”

“这不是真的。我认识某个人,他就跟他交流了。”

“但是他不经常刮胡子。”

两个人全都露出了笑脸,气氛没有轻松下来。彼得不再瞧他的膝盖。他瞧着塔拉,而塔拉心里明白,实际上,他并没有看她。

“来吧,我们喝一杯咖啡。我完成了任务,我分拣了邮件,我有权喝一杯咖啡。假如你愿意,等我走后,你可以再证实一遍。要不就算了。现在,喝咖啡。煮咖啡。”

加什帕尔站了起来。去厨房时,他把收音机关了。莫扎特结束了,瓦格纳就不必听了。他要喝上一杯酒。最好别喝。小心,拉里说过的,让你办公室的门开着。女大学生们露着乳房闲逛呢。假如你瞧她们太认真,而且你还戴着眼镜,她们就会叫喊起来,说你在想鬼知道什么呢。开着门,不然,麻烦就会来找你啦!